捧着木箱的女子再次开始抽签,念出下一轮编号。谢垂珠有点走神,没注意听,被孟梁戳了一手肘。
“叫你呢……哎,也有我!”
她站起来捋平衣摆,跟着兴冲冲的孟梁走出去。按着顺序面对酒坛坐下时,脊背突然一阵发麻。
……像是有人在窥伺她。
谢垂珠装作揉肩膀,不动声色地抬头四顾,没找见视线的来处。下一刻,柔软的绢布蒙住了她的视野。少女柔软的手指滑过耳鬓,娇笑道:“这位小公子,专心些呀。”
谢垂珠:“……”
她好像被调戏了。
伴随着一阵细细的涓流声,辛辣酒香冲入鼻腔。谢垂珠低头,嗅闻案头酒盏,耳听得孟梁在不远处嘀嘀咕咕。
“一树香?不对,是梨酒?”
每个人的酒都不一样。谢垂珠坐直身体,没有再闻。
那股窥伺的视线依旧没有消失,若有如无地缠在身上。
“铛——”
铜锣声响,时间到。
谢垂珠启唇,声音温和:“我的是竹青酒。”
少女的笑声自前方传来:“这位哥哥对了!”
谢垂珠扯掉绢布,扭头望见一脸喜色的孟梁。显然也猜对了酒。
观赏席一阵欢呼,北寮的人热烈捧场子:“谢公子厉害!公子大气!”
就很浮夸。
谢垂珠和孟梁重新回到坐席间。没多久,其他北寮生也陆陆续续参加了闻酒这个环节,赢的多,输的少。
待所有大堂宾客试过一轮,店伙计敲响铜锣:“第二赌,品百味——”
这又是什么玩法?
谢垂珠看孟梁。
孟梁非常自觉,附耳过来:“这一次可以品酒,只尝一口,猜酒名。”
按理说,喝酒要比闻酒更好猜。显然,这酒还有别的花样。
等点到谢垂珠的编号,她再次坐到案几前,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难喝。
极其难喝。
酒里不知加了多少奇怪的香料,酸甜苦辣咸啥味儿都有,原本的酒味反而被冲淡,难以辨别。
谢垂珠感受着舌尖发麻的感觉,听见周围一片哀叹。
“这什么啊,以前也不加这么多料!”
她等着报酒名,那个活泼娇憨的少女却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喊道:“现在可以下注!各位贵客觉得谁能胜出,便下注罢!一金一注!”
一金。
谢垂珠不觉得入场费有这么贵。
想来还是楼上雅间的客人有钱,玩这等奢侈游戏。
底下的她赌酒,上头的人赌人。
“丙二六,得注三金!甲十一,十三金!庚六二,二十金……”少女停顿了下,看向谢垂珠,“戊四三,百金!”
满场哄然。
“百金,今夜竟然有百金!”
“究竟是来了什么贵客,这么大手笔……”
“话说回来,戊四三这人是谁?以前没见过啊……”
宾客们议论纷纷,其间北寮生不屑插嘴:“你们当然没见过!他是谢轻舟,阳郡谢氏,今天第一次来!”
竟然是谢家人!
大堂内喧嚣阵阵。
“谢轻舟……”
某处雅间里,一男子摩挲玉杯,眯着眼睛俯视nbsp;“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