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哥是个好大哥。
虽然家中亲眷太多,他无法一碗水端平,但大部分时候,他都能照拂各房兄弟姊妹。
当下,他敲打了一番闻溪,自觉尽到兄长的责任,安心进宫处理政事去了。
只留一个心情复杂的闻溪,站在宫门口吹热风。
“哇……”
良久,闻溪轻声感叹,对门前的羽林卫说话,“谢予臻这么好,你们想不想当他兄弟?让他像老母鸡一样护着?”
羽林卫不明所以,也不敢搭腔,僵着脸直挺挺站着。
闻溪摇摇头,用麈尾遮住半张脸。
“真好啊,谢垂珠,有人这么护着你。”
他的声音模糊不清,无人听闻。
“只是,若有一日……”
若有一日,谢予臻知晓你并非谢轻舟,你又该如何自处?
***
谢垂珠睡了整整一天。从早晨到黑夜。
醒来时,床边已空无一人。桌上留了封字笺,是青槐写的。说有事先走,下次见面再详谈,注意保重身体云云。
她嗓子发哑,唤香芹,香芹便忙不迭进来,倒茶送水。
“公子怎么睡了这久?”香芹看着谢垂珠仰脖灌茶,小心问话,“是哪里不舒服么?医官开的那些药,我也认不得……”
认得就麻烦了。
谢垂珠放下茶杯:“没事,最近体虚嗜睡,才让医官过来诊脉开药。都是些滋补气血的东西,你记着每天按时煎煮就好。”
香芹乖乖应声好,想起白日里阴狠诡谲的少年,沉甸甸的疑惑堵在舌尖,化作谨慎试探,“公子,许公子好像和你很是亲近……”
谢垂珠撩起眼帘看了她一眼。
眼里并无情绪,但香芹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再说不出话来。
“他是我弟弟。”
谢垂珠按了下晕眩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应该回**再躺会儿。
“是弟弟呀,难怪他那么操心你……”香芹松了口气,也不敢问究竟是哪门子的弟弟,强笑道,“他临走时,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公子呢。”
事实上,谢青槐的原话难听得多。
——你这么丑,天天在轻舟面前晃,不羞愧么?
容貌艳绝的少年,看都懒得看她,语气傲慢又恶毒。
——好好伺候着,别乱碰也别怠慢,若让我知道你逾矩……哪根手指碰到轻舟,我就砍了哪根。
香芹偷偷捏住自己的手掌,感觉到针扎一样的幻痛。
她莫名觉得,那个叫做许槐的少年,像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
这一天并不太平。
先是顾颛死亡,全城封禁。
兵卫沿街各家各户搜查凶犯,闹出了几桩乱子。
有个富户,家里的宝贝儿子闹相思病,躺在**奄奄一息。兵卫闯进家门搜人时,非要把这病秧子剥个干净,结果人直接吓死了。
其二,是有人借机揩油,强令一良家女子当众脱衣,此女不堪受辱,投井自尽。
偏巧这女子,是卢家二公子的心上人。卢二公子知晓此事后,跟着殉情了。
卢家依附于闻氏。卢二公子,素来与闻溪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