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挑拣着重点,简略讲述自己的经历。
他做了桓烽的幕僚,在桓府有一座自己的小院子。平时帮着桓烽出出主意,分析边关战局,朝堂形势。
“你在国子学受欺负,我知道以后,就提醒桓烽,莫要让桓不寿太过张狂。”
所以蛇祸之后,桓不寿被奴仆严加看管,无法对着谢垂珠寻衅泄愤。
“昨晚你慌不择路求助桓不寿,好在奴仆们都没瞧见这景象,只在凌晨时分发现你与桓不寿同宿一屋。今早顾颛的死讯一传出来,我就知道和你有关。”
所以,他向桓烽建言,去国子学插手案情。不管谢轻舟是怎么回事,一定得保住桓不寿,避免桓氏被牵扯到凶杀案里。
桓烽本就担忧桓不寿犯事,自然听取他的建议。
“幸亏我来得及时……”
青槐长长舒了口气,哀怨道,“若我来得再晚些,姐姐就要被闻溪那厮欺负了。”
“姐姐,姐姐……”
他听不到谢垂珠的回应。
因为过于疲累,加上药物作用,谢垂珠已经陷入沉沉睡眠。
青槐满怀柔情地望着她。
“看,我说过,国子学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抬起身,殷红的嘴唇逐渐靠近,几乎就要贴住她的。
“姐姐,你没我不行……”
他轻声细语,感受着垂珠的呼吸,很久都没有动。
香芹端着药汤进来:“公子,你吩咐我熬的养生汤好了……呀!”
她惊叫出声,脚步晃了晃,险些将盘子里的药碗砸在地上。俯在谢垂珠身上的少年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望向她,凤眸阴寒彻骨。
“别吵。”
他以食指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嗓音可怖而缠绵。
“吵醒她,我就活撕了你的皮。”
***
闻溪要请谢予臻去梦觉茶肆喝茶。
谢予臻心里还有点嫌弃这个好友,兴致缺缺道:“我回尚书台。你若有事情要解释,路上跟我讲。”
闻溪摸摸鼻尖,一边嘟囔什么隔墙有耳,一边上了他的车辇。
“没茶么?”闻溪环视四周,对这个简单又空**的车厢表示了不满,“予臻啊,你又不缺钱,为何总把日子过得像个苦行僧?”
车里只摆着一张小案几。平时用来放卷宗简牍。
谢予臻敲敲案角:“说重点。”
闻溪是知道他脾气的,摇头叹息着,提起国子学的事来:“我且问你,你觉得是谁杀了顾颛?”
谢予臻不语,冷峻面容覆着薄薄寒意,眸光有若冰霜利刃。
“别这么看我,好像我要污蔑谁似的。”闻溪哂笑,“你应该也猜到了,就是你那好弟弟谢轻舟。”
谢予臻嘴唇动了动,“他身上果然有伤?”
“有啊,当然有。”闻溪言之凿凿,即便并没有亲眼见证谢垂珠的伤势,“她伤得挺重,毕竟出手的人是顾颛……顾颛才学不怎样,倒是练了一身好剑法,你我都知道的。”
谢予臻默然,半晌道:“难怪他遮遮掩掩,不愿让叶随查验。那你呢?你对他做了什么,能让他骗过众人的眼睛?”
“一点伪装易容术法罢了。”闻溪语焉不详,“也是凑巧,我本来不知道这事是谢轻舟做的,带勾奴进去只为以防万一。没曾想还真派上了用场。”
谢予臻见过几次名为勾奴的侏儒少女,知道她懂许多旁门左道。帮谢轻舟遮掩伤势,想来也合理。
他决计想不到,所谓的易容,是把一个假的谢轻舟换成了另一个假谢轻舟。
“予臻放心,我已让国子学的医官去给她诊治伤情了。”闻溪唇角弯弯,“那医官的嘴很严,绝不会把谢轻舟受伤的事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