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身份暴露(1 / 2)

桓不寿打算直接把这个不识好的玩意儿扔出去。

他已经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仔细想来,都有点儿让自己恶心了。既然谢轻舟死不了,那就早点滚。

谢垂珠听着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咬牙套上胫衣,扯了扯外罩的衣衫下摆。待桓不寿绕过屏风,就看见她歪斜着坐在榻上,深绿的锦缎衣摆盖住了小腿,只露出一截细细的足腕。白皙圆润的脚踩在地上,足尖一点一点的,似乎有些不安。

桓不寿呼吸窒住,继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暗骂了句脏话。

谢轻舟这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连脚都长得跟普通男人不一样!

“你为什么不穿鞋?”他咄咄逼人,“快点穿上,麻利儿滚。”

谢垂珠哦了一声,小声道:“你也没穿鞋。”

桓不寿只穿了条裤子,半个精壮的身躯都露在外面,一双赤脚大咧咧踩在地板上。闻言,他气急而笑:“这他娘是我住的地方,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对,是你的地方。”谢垂珠捂住左胸伤处,轻轻点头,“谢谢你收留我。”

桓不寿:“我没说收留你,你赶紧滚蛋。”

谢垂珠紧蹙眉心,似乎要站起来,然而下一秒,她便极其痛苦地弓起了腰。

“抱歉……”她咳嗽几声,恹恹道,“且让我再休息片刻,好么?”

这咳嗽自然是装的。

但谢垂珠确实走不动。从北寮回到东寮,于她而言,是难如登天的挑战。

桓不寿厌烦这个弱不禁风的谢家子弟,张口就想拒绝。可是眼看对方气息奄奄的模样,他难得良心发作,烦躁地啧了一声,弯腰收拾地上的瓶瓶罐罐。

一边收拾,一边问:“谁要杀你?挺能耐啊谢轻舟,你这是和人结下了多大的仇怨?”

谢垂珠眼睫颤了颤,不答反问:“你药箱里的东西为何如此完备?”

桓不寿手里捏着个用过的瓷瓶,指甲泛白一瞬,闷声道:“不关你的事。”

两人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

昏黄的灯火映照着桓不寿的身躯,将他脊背上纵横交错的旧伤疤显露无疑。谢垂珠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依稀认出这些伤疤并非利器所致,倒像是鞭笞的痕迹。

桓不寿狠狠扣好药箱,抬头怒瞪她:“你看什么?”

谢垂珠移开视线,淡淡回答:“没看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她对此不感兴趣,只遗憾不能揪住桓不寿的小辫子,使他受制于自己。

毕竟……天亮以后,国子学可能就要乱了。

“先说好,我再留你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桓不寿起身,咬牙强调道,“一个时辰后你必须走,而且改天得拿着厚礼来谢我。顺便给我弄个新的竹榻。”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谢垂珠看榻上的污渍,“你把它弄得这么恶心,爷没法睡。等你把新竹榻搬来了,还得对着我三拜九叩,说声谢爷爷救命之恩。”

谢垂珠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他。

桓不寿被这漆黑的眸子看得心慌,拧眉质问:“你不愿意?”

“不是……”谢垂珠笑了笑,因为伤势,她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我原以为你会落井下石,趁人病要人命。”

桓不寿仿佛听见了极大的笑话:“我不稀得沾你这条命!我要对你下手,需要钻漏子占别人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