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通敌之信(1 / 2)

从北寮发生蛇祸的第二天开始,谢垂珠的日子就变得更加不太平。

桓不寿彻彻底底盯上了她,甚至公开放话,要把谢轻舟这个小崽子弄得痛哭流涕,跪着求饶。

谢垂珠并不觉得哭泣求饶是多么痛苦的下场,所以她无法感受恐惧,只觉得麻烦。桓不寿的欺凌,能让她更快地接近奚惑,但不代表她能对这些欺凌无动于衷。

所以她花了一点时间,和桓不寿对着杠。

夜里睡觉不安全?窗前屋后设陷阱,能坑一个是一个。

路上有人来挑衅?捡着学监和先生常经过的地方走,见势不妙就求救,并且哆哆嗦嗦痛斥道:“休要当我没有倚仗,做事留一线!”

她的痛斥很符合谢轻舟的人设,软绵无力,毫无威胁性。

但她的话能够提醒所有人,谢轻舟姓谢,是谢予臻的兄弟。

即便是得罪谢予臻被安排进来的,也不能欺负得太过分啊。桓不寿还是他爹扔进国子学的,桓家不也还管他么?

如此,国子学的先生和学监,便总要照拂谢垂珠,好歹帮着她避难。

当然这么看,谢垂珠还是有点“怂”。她不是没有更刚烈的方式,去对抗桓不寿,但这不是她进国子学的目的。

所以,她只是偶尔也给北寮的人搞点麻烦,比如偷偷混进学府厨房给饭菜下点儿料啦,在他们常玩闹的溪流旁边洒些药粉啦,不一而足。经历了几次大规模腹泻事件和集体皮肤发痒的闹剧之后,北寮的人包括桓不寿在内,全都开始点外卖和开小灶了。当街遛鸟和户外洗澡的习惯也收敛了许多。

相对的,谢垂珠也不敢随便用水和进食。为了食物安全,她策反了孟梁。

孟梁是个好人。

他好就好在,没经历北寮的蛇祸,第二天听说谢轻舟被人围殴复仇,还能满怀同情地发话保护谢轻舟。

这个逻辑也很好理解。

反正翠青蛇没毒嘛,“谢轻舟”只是放蛇吓唬吓唬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被几条翠青蛇搞得方寸大乱受伤的人,纯属胆子小,自作自受。

当然他是不敢拿这个话给桓不寿说的。

他只觉得,谢轻舟小小反抗了下,不该招致桓不寿等人变本加厉的欺凌。怪可怜的。

在这种同情心作祟下,谢垂珠只需要找他哭诉几次,他就拍着胸脯保证每天送来干净的饭和水,不让谢垂珠担惊受怕。

闻言谢垂珠破涕为笑,泛红的眼角挂着泪珠儿,软声道:“谢谢你呀,孟梁哥。”

怦嗵。

孟梁迟钝粗糙的心脏,被这个笑容击得乱七八糟,差点儿出事。

“你不要这样笑!”他义正辞严训斥谢垂珠,“身为男子,要更刚毅利落些,你这个样子不好!”

究竟哪里不好,孟梁也说不清楚。他嘴笨,脑子也笨,想不来太深刻的事。

总之,谢垂珠有惊无险地过了十来天。中途告假回过不眠巷一次,但谢青槐还是跟她闹别扭,不肯见面。

谢垂珠只好又回到国子学,白天听课,去书斋整理书籍,和桓不寿斗智斗勇,夜里还得挑灯夜战,恶补各种儒学经典,以备奚惑考问。

说真的,她前前世高考都没这么刻苦过。

这段时间唯一的古怪之处,就是桓不寿没有亲自来找她。明明放了狠话,却雷声大雨点小,全然不符合桓不寿的脾气。哪怕北寮闹出集体腹泻的食物问题,他也没气势汹汹过来打架。

不合理。

谢垂珠顾不得探究内情,她把注意力放在书斋里,每天和奚惑演戏,偷偷摸摸查线索。她也套过奚惑的话,检查过奚惑写的文章,笔法根本不像谢父。

那么,曾经夹带在书册里的几页纸,究竟什么来路?

谢垂珠不知道。

某天夜里,奚惑不在知德堂,书僮看管不严,她绕路又溜回来,偷偷进了书斋。借着夜色翻了半架子书,始终没能有新发现,却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