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误会(2 / 2)

两人当即埋头苦干,一本本翻找可疑的文字或夹带物。然而直至暮色四合,眼睛看不清东西了,他们都没再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只在某本特别破烂的诗集内页里,发现了奚大儒的全名。

奚惑。

这本诗集,正是奚惑亲笔所著,内容全是酸不拉唧的伤春悲秋,感慨自己怀才不遇。

谢垂珠捏着诗集,一时沉默不语。青槐心疼她额头满是细汗,想拿帕子擦一擦,却因为刚换过衣服,身上什么也没带。

“没事,我自己擦。”谢垂珠直起身来。因为长时间蹲坐,起来时眼前猛地一黑,她踉跄着歪了半步,身体便被青槐接住了。

“姐姐小心。”

青槐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你太累了,该休息。”

少年的胸膛单薄而坚硬,隔着衣服,也能摸到滚烫的温度。谢垂珠用手抵着他的心口,瞬间意识到不对,张嘴道:“你是不是又发热……”

话没说完,青槐已经捏着袖口,仔仔细细揩拭她脑门上的汗水。

两人离得太近,近得垂珠可以看清对方微颤的睫毛,以及深色瞳孔里游动的光。她恍惚一瞬,想到了别的事。

谢青槐和顾颛一样,都是凤眼。

但细究起来,顾颛是丹凤眼,眼皮狭长,眼尾较宽,看人时有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感。而青槐的眼睛线条更柔和些,笑起来眼尾上扬,眸光潋滟温情,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

他们本是不同的人,也不知赏月宴当晚她入了什么魔障,看见青槐的眼睛,就想到顾颛,就要做噩梦。

额头的汗已经擦完了。带着热度的手指,自额间滑下,轻轻揉蹭着脸颊。

谢垂珠蓦地回神:“阿槐?”

青槐不着痕迹地收手,语气如常:“姐姐腮边蹭上了土。”

谢垂珠哦了一声,摸摸自己腰间和袖口,没找见帕子。她这才想起,上一条帕子送给邢望歌了。

说起来,那还是她闲来无事自己缝的帕子呢,边角处绣了个小小的珠字,以及两个金灿灿的铜钱。青槐也有同款,只不过把珠字改成了槐。

没有就没有了,谢垂珠随便用胳膊擦了擦脸颊,把青槐拉进堂屋,用手掌感受他额头的温度。果然,又发烧了。

“身体不舒服,怎么还陪我翻书?”谢垂珠有点着急,“还是因为在院子里蹲了一会儿,才开始难受的?”

都不是。

谢青槐略过白日折腾闻溪的手段,轻描淡写道:“姐姐,今天闻溪来了。”

谢垂珠动作一顿。

银货两讫,这才没多久,闻溪为何上门?

“他说,我们搬了新家,他理应庆贺。可是我们和他哪至于如此热络。”青槐垂下眼帘,声音疲倦虚弱,“我应付他颇为吃力,好歹赶在姐姐回家之前,送他走了。可是他还打算来,想是一定要见你。你我身无长物,他这个样子,明显对姐姐心怀不轨。”

谢垂珠打趣他:“你看谁都觉得是对我心怀不轨。你姐姐我哪有这么招人喜欢。”

“……很招人啊。”

青槐喃喃回答。他的声音很低,模糊得无法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