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儿不想把仅剩的时间浪费在路上。
“和我走的人,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救助感染瘟疫的百姓,他们极有可能染了多重病症,困难极大,若是有人不愿意去,我都理解,绝不强求。”
莺哥儿嗓音依旧柔和,只话透着冷意:“去了,就拿出作为大夫的医德,医术。我发誓我,我林皎意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人。”
莺哥儿起身,冲众人作揖:“就拜托诸位了。”
“我,我家中还有妻子,我就……”
“我也是,我不不不。”
大夫走了三位,剩下五位,冲莺哥儿回礼:
“林夫人,身为女子,却有如此胸怀,远胜一般人,我等佩服,我原随您往。”
“我亦然。”
……
莺哥儿在京郊免费救治灾民、贫民之事,很快传遍京城。
人人都知道,京郊出了个女菩萨,免费赠药、赠粮。
女菩萨一直蒙着面,只一双眼眸平静如深潭。
只是所有患者都会担忧说了一句:“您要保重身体啊。”
莺哥儿一直在咳,像是能把肺都咳出来。血浸染了手帕就随意丢在布袋里,半天就能装上半袋。
听见患者的担忧,莺哥儿只是笑笑。
京郊出了个女菩萨这事,很快就如大风般刮遍全城。
同天,林欣被带到张唯英面前。
张唯英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小孩,不知所措地直搓手。
“你,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水晶芙蓉糕?”
张唯英蹲下,拿起糕点,希冀地问道。
林欣双手紧紧握着,不吭声。
张唯英又问了一遍,林欣小嘴一瘪,眨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娘亲,我要我娘!!呜呜呜……”
“别哭啊,”张唯英手忙脚乱,赶忙放下糕点,去擦孩子脸上的泪。
不知不觉间,她也双眼湿润。
莺哥儿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也多少传入她耳中,加上杜明虽一直昏睡,但御医却说他的身体在快速恢复。
张唯英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
“你要不要玩花灯。”
张唯英举起那胖乎乎的兔子花灯,笑道。
林欣慢慢止住抽噎,小手攥着花灯不松手。
张唯英松了口气,正直起腰。
却听宫女笑道:“您还真疼这个小贱种,连陛下去年送给您的花灯也舍得给她玩,不过可惜是个奸佞之后,没心的玩意,早晚和她爹一般。”
林欣好像听懂般,眨着双漆黑眼睛,泪水汪汪望张唯英。
张唯英心疼得不得了,抬手给了那宫女一巴掌。
那宫女被吓懵,跪下不停求饶。
张唯英深呼吸:“你说谁是贱种!她只是个孩子!!况且她娘为了救百姓,行医散尽家财,就换得你们一句贱种吗!!”
“从今后,你调到浣衣局,贬为下等宫女,终身不得入慈庆宫。”
那宫女哭喊着求饶直到被拉出去,张唯英扫了眼神态各异的宫女太监,知晓他们大多和那宫女心理揣着一样的阴暗念头。
林欣可谓无爹无娘,在这深宫中,自己就是她唯一的靠山。
“听好了,本宫看这孩子投缘,从今往后,你们都当心伺候着,要是谁敢轻慢为难这孩子,我绝不轻饶!”
“是!”众人回道。
发完官威,张唯英摸摸林欣的头,不无怜爱道:“我带你去洗澡,然后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林欣怯生生看着她良久,见张唯英面上笑容灿烂温暖,像极了初升朝阳,终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