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京二百里远的北直隶,发生灾民聚众暴动,围住官府,意欲谋反!据知情人报:为首的竟不是什么草寇、流贼,而是个商人,人们通常尊称他为吴三爷。
这样一个人去带头叛乱简直是太阳从西边起东边落般蹊跷,圣上大受震惊——北直隶春秋大旱,闹了饥荒,可自己已速速着尹贤芳去处理了,为何还会有人反叛呢?
面对皇帝愤怒的目光,尹贤芳不慌不忙,把问题尽数推到三省和户部身上,说自己明明已经根据皇帝意思,草拟拨十万两白银镇压灾情的旨意,户部却并未照办。
随后就是户部尚书孙昭跳出来喊冤,说国库连年亏空,辽东连年烽火不止,军费花费巨大,难以拿出十万两现银!
时任内阁首辅李梓维冷笑一声:“笑话,我大明王朝,威震海外,区区十万两白银,赵尚书说这话,不免有些托词之嫌罢。”
李梓维为何看不上孙昭,一来当初应举时,二人文采眼界不相上下,但由于阅卷人是苏州生人,偏心同乡孙昭,在会试阶段,将孙昭定为会元,而自己只能屈居第二,这对妄图连中三元李梓维是致命的打击。
为这事李梓维没少背后骂娘。
孙昭入朝后理所当然地通过那位考官的引荐加入了浙党,李梓维则被工部郎中看重,引进楚党。
明朝后期,党派之争尤为混乱,即使朝堂上的人都可以统一称为阉党,但污水之中,尚有各股乱流,只要党派不同,楚党、浙党、宣党、昆党、齐党……
即使是芝麻小事,朝堂上就吵得不可开交的例子不胜枚举。
这一切的背后都只有两字:利益!
私人恩怨加上地方立场不同,孙昭和李梓维就此争吵起来,朝堂乱成一锅粥。
董彻眼见局面不受控制,只想赶快退朝。
“何宴!”
“臣在!”
董彻:“朕命你半月之内查清此事!”
“退朝!”太监尖细嗓音盖过所有。
众臣拜退:“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宴回到锦衣卫,决定先安排人去查探情况,按老惯例叫来韩风,命他带五十人速去查清直北隶灾情真实情况、吴万科谋反是否属实,灾民暴动为何,又达到何种程度。
“三天之内来报。”何宴道。
“是,大人!”
望着韩风背影杜明思衬片刻,寻隐秘处给湘娘留信,求派人盯紧韩风。
尹贤芳却私下里找何宴谈,说有不少官员上奏,陈情当务之急应当拨款赈灾,以免暴乱扩大。
尹贤芳:“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可孙昭咬死了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宴儿,你看怎么办是好?”
何宴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仍恭恭敬敬:“义父说得有理,儿子以为,如今辽东无战事,而辽东巡抚唐灼仍大举修缮堡垒,加设武器,未免有些为过,不如,把户部留给军队的预算稍挪一部分出来,待来年矿收上来,再予以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