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何必将自己看得那么重,到头来还是自讨苦吃。”
莺哥儿脸色冷若冰霜,指着门口:“出去!”
最后,青荷戏谑地看她,随后垂下眼。又恢复成那不起眼的婢女模样,恭谨地退下了。
接下来的一天,莺哥儿不太有记忆,只是脑海里时常响起湘婷的笑声。
原来之前自己不是大度,而是有恃无恐,不屑于与他们比,而何宴却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莺哥儿你和她们没差没别,都是下贱伺候人的玩应。
枯坐一天,莺哥儿从家门口的桂花树想到王琨府中那口传言闹鬼的枯井,再到许逸死后的惨状,想到他的坟包上长满的青草,比一般地方的都要绿些。
最后莺哥儿望着天边沉甸甸的红霞,心头忽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意识到不能再如此颓废下去,得开始争宠了,做妾,做细作,就要有点样子,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傍晚,何宴前脚回来,后脚就起了风,混着浑浊夜色,尤为凄凉。
“林姨娘怎么样?”何宴问管家。
今晨,他醒来看见**着睡在身旁的湘婷,头又昏沉,明白那杯茶被人做了手脚,第一感觉是厌烦,但毕竟她是义父的人,派她过来是干嘛,大家都心知肚明,对她的所作所为,何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想到昨夜莺哥儿的话,和她那古怪脾气,最后一丝不适也烟消云散了。
“大人可会烦我?”湘婷攀到他胸口,仰着脸看他,被子滑落到她肩胛处,露出暧昧痕迹,可她的眼神纯真如同孩童。
“不,”何宴抚着她的秀发,漫不经心道,“我还要好好对你呢。”
随后果然赏了她些金银细软,迁广居。
要是说何宴对莺哥儿没真感情,那属实冤枉他,但什么女人寄予什么样的地位,何宴心里门清,既然是侍妾,那将来就算不是湘婷,最起码也会有他的正妻同她一同侍奉自己。
他明白,莺哥儿也应当摆正自己位置。
何宴心里暗暗想着。
这时,管家却眼神闪躲,语气犹豫:“林姨娘她不太好呢。”
何宴很想去看看她,又担心她再次恃宠而骄,在原地犹豫挣扎一会,认命般往西苑走。
西苑,莺哥儿蜷缩成一小团,好像睡着了,何宴悄悄走近,却发现她面色灰败,碎发黏在脸侧,嘴里轻轻“嘶”着气。
何宴心头拗动,扶起莺哥儿,动情唤道:“皎意,皎意你怎么样?”
“你来了,”莺哥儿眼中似是爆出点点光亮,但又转瞬即逝,她侧过身子,哀声道,“事已至此,你又何必管我的死活,干脆让我自生自灭去罢。”
何宴:“哪里有什么事,是你自己和我不对劲。”
“你那天为何要突然说出那样的话?”何宴心中还是有疙瘩。
继续道:“成婚这二年,我待你如何,连瞎子都能清楚,那样把我往别人那里推,你却不难受?”
“我难受,阿宴,我难过的要死了。”莺哥儿哀哀道,她动了动脚,何宴掀开被子,发现她双脚裹满纱布,显得很可怜。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我一看到湘婷早桂我就气,我……”莺哥儿掩面哭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