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皎皎,透过窗牖照进房间里,朦朦胧胧地能看清他俊朗的五官和似笑非笑的眉眼。
江云朗一只手撑着脑袋,斜躺着看着她。
月色下,美人如玉,越发显得她皮肤光洁细腻如瓷,一双星眸闪烁着光芒,充满了疑惑和羞赧。
他从未发现,原来她娇羞起来是如此迷人。
“不然,改天吧。”楚灵兮很不习惯他这样主动。
他们两个的关系也才刚刚有缓和,虽说现下她不再去想和离的事情了,可是,毕竟时间还短,她对他还不甚了解。
“太……太唐突了些。”她磕磕巴巴不敢看他。
江云朗没有说话,只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琢磨什么事情。
片刻后,他轻轻笑了一声,“好,听夫人的。夫人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同我说,我们也要开枝散叶了,别回头来不及了。”
“来不及?”楚灵兮有些疑惑,“为什么会说来不及?”
“没什么。”江云朗将手枕放下,平躺在她身边。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柑橘的香气,他心里头却在琢磨另一桩事。
“相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也好让我有个提前准备。”楚灵兮撑起身子趴在**,“现在你我不分彼此,还请相爷不要隐瞒,那样只会让我更被动。”
江云朗歪头看着她,默了默道,“江南织造有一大批丝织品在海上被劫,此事已经有些日子了,我最近太忙无暇顾及,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恐怕我需要过去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灵兮倒是早就听说过这件事情,江南织造对朝廷而言,不仅仅是代表了文化和艺术,更是朝廷每年不小的一笔开支,如果被劫,将会是一大笔损失不说,还会引起战争。
“这是公然明抢嘛。”楚灵兮惊讶,“谁这么大胆子。”
“恐怕同邵清晨脱不了关系。”江云朗幽幽道,“他勾结番邦欲借助战争逼迫官家还他兵权,顺便连消带打治了我。这个如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只可惜。”
他没有说完,但是楚灵兮明白了,邵清晨的计划败露了,如今虽然说让他带兵出征将功补过,但是,恐怕不但要有人牵制左右,往后的路也会更加难走。
“这场仗我倒是不担心。”江云朗干脆撑起身子靠着软垫坐起来,“邵清晨不会再里通外国了,但是,恐怕对方的心思并非同他交底,就怕他也是被人利用,到时候,不仅是他说不清楚的问题,还会给大梁带来更大的损失。”
楚灵兮听明白了,江云朗担心的不仅仅是邵清晨计划不周全被人利用,更担心大梁这一劫能否过得去。
“入股我下江南亲自去看,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无处遁形,还能尽快查清楚这笔买卖的根源。”月光下,他脸色越来越凝重,“从源头上截断他们的财路,供给不够,自然仗也难打得下去,毕竟,要论富庶,无人能同大梁相提并论。”
“这也是我们能成为别人口中肥肉的原因吧。”楚灵兮感慨了一句,却引来江云朗不可思议的眼神。
他只当她是个闺中女子,满脑子赚银子,充其量也就是家长里短的宅院之事,却不承想,她竟也有清醒通透的时候,看问题一针见血。
楚灵兮就是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大事上却从不糊涂,最是拎得清。
月色下,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片刻后,楚灵兮突然想起来什么,撇着头看他,“夫君下江南能带我同去吗?”
“莫莫想去江南?”江云朗有些意外。
楚灵兮点点头,“一直都听说江南风景好,而且我也想去看看江南织造的手艺,或许还有什么能带到京城里来做的生意,也说不定。”
江云朗想了想,带着她倒是更加能隐蔽自己的目的,不惹人注意才好暗中查案。
他点了点头,伸出手拉住她的小手,“你若是想去,我明日便向陛下奏明,咱们一起去,就说是我们成婚以来还未曾休沐过,借着此番机会出去转转。”
楚灵兮点点头,指尖传来他的温度,略低一些的体温让她有些意外。
回想起那日他喝醉了,也是她这样照顾着他,当时就觉得他的体温似乎比常人略低一些,似乎他身上永远是凉凉的。
“相爷冷吗?”她揉搓着他的手问。
“不冷。”江云朗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疑惑,“只是体内有淤积的毒素还未清理完全,是以身体的温度比普通人低一些。”
“夏天倒是舒服得很。”他笑得清朗明媚,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毒素?”楚灵兮有些吃惊,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夫君身上何时中的毒,是什么毒?”
他看着她,“你真的想知道?”
楚灵兮点点头,坐直了脊背,想了想道,“我同夫君还不是很了解,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彼此多了解了解对方吧。”
说完又想了想,“等我一下。”
她掀开锦被,越过他坐到床边,趿上软鞋跑到屏风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