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朗看着一身寝衣的她灵活得像个小燕子一样在客厅里忙碌着,身后的长发垂在脑后,随着她动作的起伏飘舞着,甚是好看。
不多时,楚灵兮端了茶盘进来,江云朗望过去,里头沏好了茶水,还摆着两盘果子。
“你这是要听故事吗?”江云朗嗤笑,“打算让我说一夜?”
楚灵兮将托盘交到他手上,转身去点了床头的一盏烛火,而后才上床道,“既然要彼此了解那就是彼此的事情,夫君说一件我说一件,索性今日睡不着,我们就聊聊天吧。”
她坐回到他的身侧,歪着一张小脸看着他笑,面前摆着吃的喝的。
江云朗不禁失笑,“好,那就先说说我这毒吧。”
她递给他一杯茶水,卷曲的叶片在沸水中渐渐舒展开来,露出鲜嫩的绿色,叶上的根茎都是分明的,很清楚。
“当年先帝去世,临终托孤,这件事情我同你说起过。”江云朗呷了一口茶水,淡淡的清香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那时外敌来犯,我大梁兵将不够输得一败涂地。”
他声音幽幽,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楚灵兮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只是不甚清楚。
“当时,我们被围困在宫殿里头。”他的眼神闪着灼灼的光芒,“那些蛮夷狠毒的很,他们的箭矢上都淬了毒液,那些都是他们精心炼制的毒液,我当时替少帝挡了一箭,也就染上了那毒。”
随着讲述,他的思绪仿佛又飘回到了那个时候。
年仅十岁的少帝还只是个孩童,他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袍,拼命地问他,“我们会死吗?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当时的先帝已经身中数箭奄奄一息,临终托孤的时候身边只有他和少帝。
他安抚了少帝,答应了先帝,这才忍着毒带着那个孩子杀出重围。
那一天,他们得到了接应,活了过来,可是他却昏迷几日不醒。
多亏了一个云游四海的老仙医路过府门口,给了他一副丹药,并嘱咐他要在十年内找到丹药炼制的人,才能保住这条小命。
“不然呢?”楚灵兮听得入了神,忘记了手里的茶点。
“不然,十年后就没命了。”江云朗笑着喝了一口茶,“我倒是无所谓,十年,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现在多少年了。”楚灵兮仍旧无法回过神来,她竟然不知道他的体内还有那样厉害的毒。
“过了四年了,还有六年。”江云朗笑笑,“还挺漫长的。”
“漫长吗?”楚灵兮简直无语,“只有六年了,六年后我怎么办?”
江云朗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是啊,现如今不同了,他有了妻子,六年后他走了,那她怎么办?该如何自处?
“当时,我并未想这么多。”他低下头,“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和离,我不耽误你……”
“夫君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楚灵兮打断了他,“和离我们不考虑,既然经过这一次我们两个人以后就是一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毒我们一起想办法治好,就算六年后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会带着我们的孩子还有这一大家子活下去。”
她看着他,“前提是,我们一起面对,你要积极配合治疗。”
江云朗对这番话多少有些意外,这一次的灾难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可是显然却让楚灵兮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她现在已经能够完全接受他了。
“谢谢莫莫,有你这句话,我知晓该怎么做。”他笑得很欣慰,将她揽入怀中,“该你了。”
“我的人生很无聊的,没什么可说的。”楚灵兮扣了扣自己的手指头,“夫君想听什么。”
江云朗想了想,“就说说盛怀安吧。”
楚灵兮一怔,“他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他为何会借住在你家里,为何你外祖母对他那样好。”江云朗摸了摸胸口,故作难受状,“我都吃醋了呢。”
楚灵兮嗤笑,作势打了他一下,“那都是儿时的事情了。他的祖父和我的外祖父是很好的关系,他们一家被人冤枉只留下他一个人,我的外祖父母不忍心看着他小小年纪无人照看便将他接到了我家里,我们两个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说完,楚灵兮似乎想起来什么,坐直了身子压低了嗓音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件事情要告知夫君。”
“何事?”江云朗笑得眉目疏朗,“这般神神秘秘。”
“夫君可知我那义兄如今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楚灵兮看着他,“夫君知道是谁吗?”
江云朗一滞,笑道,“难道不是莫莫你吗?”
哦,原来他一直在吃醋啊。楚灵兮可算是明白了,轻轻拍了他一下,“你瞧,这种事情还是我这个掌家人更细心些。”
“那人夫君也很熟悉呢。”楚灵兮神神秘秘地卖了个关子,“夫君不如猜一猜吧。”
江云朗转了转脑袋,还是苦笑道,“我从不留意这些,莫莫就直说了吧。”
“是玄思啊。”楚灵兮笑道,“夫君没想到吧,他们两个一直都很好呢,我瞧着也很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