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把……”她尾音托了半天,好容易方才选定了一个人选:“把蔺南安叫来。”
青丘有些意外,不过这时候,她也没敢妨碍谢冉行事,听了话点了点头就往外去。
不多时,蔺南安入帐拜见。
“末将参见大将军!”
谢冉坐在案后打眼看了看半跪在地上的人,半晌才道:“起来吧。”
蔺南安心里不大安稳,主要是太平之时,主帅回营当日便被单独叫过来,这实在很难同好兆头联系在一起。
他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心里径自忐忑不安着,忽而,就听那头的主帅来了句:“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挺厉害的。”
蔺南安谨慎抬头。
谢冉微一挑眉,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温吞的问了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蔺南安心凉了半截。
“末将……”他低低开口,话没说完,想了想,还是跪下了。
谢冉一抻脖子。
却见他抱拳定定道:“属下,知道。”
自称还改了。
跪在那儿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坚定的与她对视,重新拜道:“属下紫宸使蔺南安,参见领南大将军!”
谢冉缓缓的往后靠了靠。
默然半晌,她平静的问:“沈傲早前就将潜伏在领南帐的紫宸使名册给了我一份,怎么他没告诉你们吗?”
蔺南安答道:“总掌只说万事听从大将军调遣,其余并未多加提点,属下并不知道您一早便已洞悉此事。”
哦。这样。
啧啧……这个小青鸟啊……
淘气。
“没多早。”谢冉发愁的看着他,老心沉沉的摇了摇头,跟着道:“我才知道。”
“……?”
显然,从蔺南安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对这话的不理解。
于是谢冉勾唇一笑,又说:“你自己不说,现在我应该还不知道。”
“啊?”
反应了好半天,他那嘴才找到舌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问:“您这是……您这难道是……有意诈我?”
谢冉很无辜。
“没呀,咱俩说的不是一件事。”她叹了口气:“你是做贼心虚,我刚夸你厉害,你是不以为我是说你在我眼前潜藏这么多年不露尾巴厉害?其实不是,我就是很平常的夸你一句,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么多年能力出色还肯在帐中屈居末流,这样甘之如饴的不争心性挺厉害的。”说着,她继续沉痛的摇头:“唉……谁知道你就这么自己把实话吐露出来了,不是我说,就你这表现,看来我得重新估量一下紫宸使的能力。”
“……”
蔺南安觉得自己可能也得重新估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我……”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蔺南安勉勉强强的开了口:“将军,属下是以为您也该知道了。毕竟您现在与主公……”
说到这个,谢冉不由有些疑惑:“你跟闻玄,认识?”
怎么自己之前从未听闻玄提过?
蔺南安摇摇头:“属下哪有那个造化,不过是早年刚入定北帐时曾有幸得主公教化一回手下功夫罢了。”
“定北帐?”他这么一说,谢冉不由一愣,将他的名字默默念了两回,她越发有些不明白:“你最早是定北帐的人?”
蔺南安猜到她疑惑之处,于是解释道:“是,属下生于南境,幼时兵祸连年,故此父亲为我取名南安,就是期盼南境能有安定太平的一天。后来举家迁移北境,属下少年投军时,正逢主公方拜定北大将军,定北帐初立,因此便投身其中,后来又被沈总掌选中栽培。那时紫宸府未立,尚未有紫宸使之名,但属下的根本便是细作之事。”
哎呀。
这真是往事不能多提。
原以为自己拼了老命舍了胳膊去救的是个同甘共苦的同袍,可原来这他娘就是头别人家亲生亲养的狐狸。
太伤感情了。
“……嗯,挺厉害,”她连连点头感叹:“你是挺厉害。……一个真细作,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都要拿你当副将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