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伸出手,眼神充满了渴盼。
血色的妖蝶绕着他飞了一圈,未曾在他的掌心做过停留,而是径直飞上了他的头顶。
蝴蝶落在头顶,万俟珩也不恼。
反而浅笑,他不敢晃动生怕惊动了停在头上的血蝶。
“不肯落在手心,偏要踩在我头上。”万俟珩扬起嘴角,“是你,不会错。”
血色蝴蝶踩在万俟珩脑袋上,没有说话,万俟珩认出了宁姝,也没有开口。
此刻的安静祥和是彼此都知晓的短暂的安宁,一旦戳破了那层窗户纸,他们面临的还会是永不停止的厮杀。
万俟珩就这么盯着血色蝴蝶行走在瀛洲境内。
他没有拆穿宁姝的身份,但他有好多话想说,如今这样,倒是他吐露心声的大好时机。
“黄粱梦中,我曾见过你,像你这样血一般红艳的妖蝶。”
漫天飞舞的都是血蝶,染红了整片天空。
万俟珩在黄粱梦中反复失去,反复求不得,他的不解在最后终究迎刃而解,可他错过的人却再也不想原谅他。
也不愿再给他一个机会。
但万俟珩还想去争取一个机会。
他问血蝶,“我曾经辜负过一个人,我想去和她道歉,她会原谅我吗?”
万俟珩怀念最初那一世的宁姝,怀念他与宁姝相依为命的时光,念着那个人。
宁姝是他暗无天日的质子生活里唯一的光。
那时的他是一个背后灵跟在小宁姝身边,看着小宁姝艰难求生,后来又看着小宁姝和小万俟珩成为彼此的依靠。
他们明明那么要好。
万俟珩不明白为何后来他会忘记过去的一切,把自己过往最在乎的亲人视作仇人,对宁姝加以折磨。
他不想的,可事实就是他做的。
头上的血蝶轻轻扇动翅膀,不语。
万俟珩心底有了答案,他又问:“当初的事情必有蹊跷,那并非我所愿。”
血蝶闻言飞离了万俟珩的头顶,她飞在万俟珩身前。
万俟珩再问:“再见面,我们会是何种相处模式?”
“你会像在凡间那样恨我杀我,还是与我形同陌路?”
血色蝴蝶飞舞,万俟珩终究是听见了宁姝的声音。
“你杀我千万次,我亦要杀你千万次。”
话音未落,血色蝴蝶在万俟珩眼前化作点点火星消失。
万俟珩急着伸手去抓,却被火星烫伤。
他知道自己抓不住宁姝,只能堪堪收回手,失神地盯着自己的手心,“我杀你千万次,你亦要杀我千万次。”
万俟珩扬起一抹苦笑,倒是公平。
瀛洲不大,万俟珩很快走到了头。
身后是瀛洲境内的妖魔邪怪,万俟珩完全可以吞噬他们,借用他们的力量变得强大。
在黄粱梦里,万俟珩的每一世都是这么做的,但现在,他反而不想那么做了。
他失去了方向,变得迷茫。
自他从黄粱梦中出来,他知道自己和宁姝的过去,他们曾经的美好,可他也没有忘记这一世他们之间的血仇。
爱和恨原来真的可以交织纠缠。
让他纠结茫然。
在凡间时还好,那时候宁姝金蝉脱壳,没有死,她还活在姜冰玉的身躯里。
所以他当时的计划是回梁国,和黄粱梦中的记忆一样带兵攻入大越,做大越的王,占有宁姝。
但宁姝死了,死在了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