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踹掉了,重新修理上漆再安上,要二十两;内院门口的影壁也砸坏了,那可是请名家题的字画,再画同样的,至少五百两;花草被踩死这么多,都是从各地找来的稀有品种,要二百两;桌椅板凳都坏了,要二百两;烂了三个花瓶,要……”
“什么东西这么值钱?你这是明抢!”那男人帐还没算完,姑太太已经叫了起来。让他再算下去,自家也甭过了,直接卖身给他奴才了。也不看看,自己家是他想讹就能讹上的吗?
“别听他的,想讹人,门都没有”,老太太也嚷嚷道,“我们走,我看谁敢拦我。”
姓王的男人也不去拦她,只是对领头的官差说道:“大人,我可已经报案,让人走了,这院里的损失我可赔不起,只好着落到大人身上了。”
官差头头吆喝道:“既然赔偿谈不拢,把人都给我带回去,明日到堂上去谈。”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方是一点息事宁人的打算都没有,明摆着要撕破脸闹了。既然都是大人的亲戚,那就带回去让大人判吧。自己人微言轻,管不了神仙打架的事。
几个差役听着,就要上前来拿人。何氏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官差胆这么肥,知府大人亲家府上的人他也敢拿。一群女眷,如果被带到牢里过一夜,明天再在公堂走一遭,几个人也不必活了,直接一根绳子吊死干净。
“别别别,我们赔我们赔。”老太太一看差役要动真格,也慌了,急忙说道。
“还请稍等,我们和这位再商量商量”,何氏说完,转向姓王的男人说道,“都是亲戚,弄坏了东西我们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赔你五十两银子,你把院子修修?”
这个败家的娘们,自家的银子难不成是大风刮来的不是?这都要赔他五十两?不过是门掉了,抬起来安上就是了,要什么钱?老太太狠狠瞪了何氏一眼。
“哟,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弄坏我们这么多东西,五十两银子就能赔偿?你这是寒碜我们还是寒碜你自己?你们家这么多东西只值五十两?”旁边一个仆妇阴阳怪气地叫道。
何氏脸色通红,问姓王的男人问道:“你说多少银子才能放我们走?”
姓王的男人也不含糊,直说道:“要按原来的价钱,至少要两千两银子才能恢……”
“两千两?两千两够买十个这样的院子了。”姑太太叫道,“我看你是穷疯了,指着我们发财的吧?”
姓王的男人也怒了,气冲冲地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公堂上说。”
说了半天,感情都白说了,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都是亲戚,太多的银子我们也拿不出来,您看能不能少点?”何氏对姓王的男人说道,“少一点,我们能拿出来,也好早点离开,您把门修修,也能早点休息。”
姓王的男人脸色缓和了一点,说道:“一千两,不能再少了,不然我们就去公堂上说理。”
何氏望向老太太。老太太有心说不给,可又怕人家把自已带到牢里去,她平生最自豪的就是自己大户人家老太君的身份,去公堂牢房走一遭,自己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以后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权衡再三,老太太说道:“给他给他,就当我们行善积福了。”
大家都不是大富之家,谁出门身上带那么多银子?那姓王的男人又不让回去拿,一提回去他就要对簿公堂。几个人没有办法,把各人身上,包括下人身上的银子都搜罗了出来,凑了四百多两。
“首饰也能抵。”有仆妇嚷道。几人无奈,只好把身上能值点钱的首饰都取了下来,被作价四百两。这就不知道该说那姓王的男人厚道还是刻薄了,几人的首饰其实都不值钱,顶多二百两,给作价四百两,几人心里暗暗庆幸。“还差一百五十三两,打个欠条你们可以走了,别忘了明天把钱还上。”姓王的男人终于大发慈悲说道。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写这个欠条。最后还是姓王的男人指着何氏道:“你写,她们几个都得画押。”这才把这事解决了。写完欠条,几个人象屁股后面有狗追似的,飞快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