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老太太和姑太太都在。
“母亲叫儿子来有什么事?”大老爷道。
“没事我就不能叫你了吗?”老太太不悦地说道,“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下我们去兴平的事。”
大老爷笑了,说道:“儿子也正想和母亲商量这事呢,母亲请说。”
“我已经让人去请你两个弟弟了,他们一会就到”,老太太说道,“我的意思,我们全家都去兴平。”
大老爷吓了一跳,母亲这是怎么了?刚过了一天,就又变了?全家去兴平,这是准备着让自己老死在兴平任上不成?
“娘什么事找儿子?”大老爷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传来三老爷的声音,二老爷和三老爷一起走了进来。
“我们全家都搬到兴平去,你们看看有什么准备的。”老太太说道。
二老爷三老爷都被吓了一跳,老娘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呢?昨天还说让大哥一个人去任上呢。
“娘,不是说我们都留在湘安,让大哥一个人去任上?”一向不爱出头的二老爷先说话了。
“就是啊,娘,您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呢?”三老爷也说道。
老太太怒了:“我是怕咱们留在湘安被人欺负,就凭你们两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虽是实话,但委实有点伤人,三老爷先不干了。“娘说这话我和二哥可不爱听,我们怎么就蠢成那样了?娘也太小看人了。”二老爷虽没说话,但表情明显赞成三老爷的话。
老太太怒目。
大老爷忙道:“儿子刚才还正想说呢,母亲理应跟着儿子,和儿子一起去兴平。”
老太太转怒为喜:“这就是了,那你们商量着,先去兴平买宅子,我们现在住的宅子,也卖了吧。田产铺子看是卖了到兴平买,还是派人照……”
“母亲先听儿子说完”,大老爷不得不出言打断老太太的话,“儿子是说,儿子带着您先去兴平,两个弟弟暂时先在湘安。”
“你是说,你不管你两个弟弟了?”老太太一副质问的架势,吩咐身边的丫头,让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过来。
大老爷忙解释道:“母亲误会了,儿子是说,儿子去兴平,谁知道去多久呢?也许一任就又换地方了,这么一大家人,不能都跟着儿子折腾。”
大老爷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弟说道:“你们放心,我会拜托宋大人照看我们家的,做为知府大人的亲家,在这湘安府,只要我们家不惹事,应该没有什么人故意与我们家过不去。”
老太太不依了:“我不管,我就要你们都在我身边。”
“母亲先听儿子说完”,大老爷说道,“再有两个月,昭儿晔儿就要参加院试了,学业正是关紧的时候。我想着,到时看旭儿能不能也下场一试,我们都走了,他们几个怎么办?”
“让他们也去,到兴平上学就是了。”老太太说道。
“母亲”,大老爷稍稍提高了点声音,“孩子们这时候转学,不说影响学业,学籍怎么办?”
“到时让他们再回湘安考试不就行了?”姑太太忍不住了,接话道。
“小姑说得轻巧,感情不是你家儿子,你是不管的?”大太太进门,刚好听了这两句话,哪里忍得住?要参加考试的,可有她两个儿子呢。再有两个月就考试了,这来来回回的,不得耽误十几天?再说了,二太太是主持中馈的,家里有多少家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这么大一家人,全仗着大老爷撑着,虽有些田产铺子,可架不住人多啊,孩子们要进学,束修、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要钱?孩子大了,要婚嫁,又是一大笔开销。家里也只是略有盈余而已。全家搬去,说得轻巧,银子呢?
“再说了,还有昀儿呢,昀儿可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的,他的学业怎么办?”大太太又说道,关系到窦氏儿子,她就不信窦氏不在意。
大太太刚想说话,老太太先说话了:“离秋闱还早的很,去兴平就不能参加考试了?到兴平进学。”
大太太再忍不住:“母亲不问问兴平有没有鸿麓书院这样的书院?书院和书院能一样吗?为什么有点底蕴的人家都到处寻访名师给自家孩子上课?不就是为了孩子科举时比别人考的好?嵇学士这样的先生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当年兄长本说让自己把昀儿留在京城读书,是老太太,怕孙子留在京城,日后与舅家亲近,硬是以舍不得为借口,让昀儿回了湘安。好在昀儿运气好,遇上了嵇学士这样的先生,老太太如今又做妖,让儿子放弃这样好的先生,再去兴平,她说什么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