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董陶陶狡黠笑着,自腰间抽出匕首,“那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指向慕容儁,后将匕首抵在灵犀脸上,“划了她的脸。”抬眼见慕容儁仍不为所动,“她下毒害将军,又嫁祸我,犯了两条江湖大忌。需尝尝银针的滋味,接着,剜眼,割舌,挑手脚筋……”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慕容儁笑问着。这句问,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忍不住看向慕容儁的眼,忽觉他的眼神那般温柔又脆弱,像是藏了很多心事。一瞬间,董陶陶心里不是滋味。从前,她认识的慕容儁从不会这样,他总是那样淡定从容,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董陶陶昂起头,满脸的骄傲神色,“他是天地间真真正正的大英雄,你与他,不当比。”
闻言,慕容儁落寞片刻,随即莞尔,“我都忘了,陶陶喜欢大英雄嘛。但,大英雄,当自己逃出困境,而不是靠他人帮。”
“我愿帮他。”董陶陶依然昂着头,睥睨着慕容儁。
像是猛然间被重物击中,慕容儁浑身一抖,定定看向董陶陶。眼神中的神情再不似方才那般温柔,像是能喷出火一般。他紧攥双拳,能清晰听到骨骼挤压的声音,“来人,将贼寇拿下。”
言毕退身向后,只见自天而降下百十人,隔在他与董陶陶中间。
“你不要后悔。”董陶陶垂手,抬手时,指尖夹三根银针,怒向慕容儁。慕容儁则用力咬着后槽牙,不看董陶陶,猛然向下挥手。
瞬间,数百燕兵挤进帐篷,抽刀砍向董陶陶,四子和唐慕风忙将董陶陶护在身后。
由于人数过多,竟将那帐篷生生撕裂,众人便自帐篷内出来。帐外场地宽阔,好较量。
董陶陶一掌将银针打入灵犀心口,灵犀闷哼一声,紧紧蹙眉,看向慕容儁。但,慕容儁,面色如常。
董陶陶拉过灵犀的左手,“哧”的一声将匕首插进她手腕,轻轻一挑,血水喷涌而出,溅了彼此一脸。灵犀疼晕过去。而董陶陶,得意望向慕容儁。
慕容儁一把抽了呼延桓的佩剑,持剑飞向董陶陶。董陶陶松开灵犀飞身向后,慕容儁顺势接了灵犀,发狠似的瞪向董陶陶。
董陶陶刚落地,就见慕容恪的长枪袭来。她忙腾空而起,一个利落转身躲过袭击,随即抽出皮鞭缠绕长枪。
但,董陶陶终究不是慕容恪的对手,才几个回合,她已觉筋疲力尽,抵挡不住。这时,慕容恪虚晃一枪,迅速调转枪头,一枪挑了董陶陶的右肩,一股剜肉割骨之痛袭遍全身。董陶陶忍不住尖叫一声,觉手臂发麻,手掌无力,皮鞭落地,双腿打颤,“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一手抱肩,眉头紧锁。
慕容恪依然面色如水,于空中耍了个枪花,刺向董陶陶。
见状,慕容儁大喊,“不要”,扔下灵犀,持剑奔来。同时,空中飞过一人,接着,一道金光掠过,便见那紫金马槊稳稳接住了慕容恪的长枪。冉闵用力一挑,迅速将马槊拍在慕容恪胸前。慕容恪被打飞出去,冉闵顺势将董陶陶捞起,抱在怀里。
冉闵一声大吼,燕兵后退,再不敢上前。
见是冉闵,慕容儁恼怒的扔了长剑,持长枪袭来。
燕兵以车轮战削弱冉闵的战斗力,冉闵虽不恋战,但一时半刻也脱不了身,便一手抱董陶陶,一手抡马槊,很是吃力。
这时,只听不远处一片慌乱,还有士兵的尖叫声,接着是马儿的一声长鸣。冉闵大惊,“是‘朱龙’”,大笑。转眼,“朱龙”奔至前,燕兵见此惊慌失措。
董陶陶洒下一片银针,冉闵趁机抱着她一个助跑,将马槊撑在地上,翻身上马,飞奔出去。
董冉二人一路奔至赵营方停下。
董陶陶肩部伤口严重,皮肉外翻,摇摇欲坠,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但在军医包扎时,董陶陶紧紧攥着冉闵的手,虽然把他的手抓的通红,却没喊痛。冉闵看着那伤口,心疼的紧,大怒,“我定为你报仇。”
“只要能救你出来,我受点伤有什么?江湖中人,哪有不受伤的?”董陶陶连连摆手,一面将酒灌进嘴里。
“你三次救我,两次舍身不顾,为何?”
董陶陶怔怔看向冉闵,忽的抹了一把嘴,“第一次,为义。因为,你因我乞活盟军,因我,孤身犯险入晋才被抓,我必须救你。不然,便是不讲江湖道义,该死。这两次嘛,皆为情。”
听到“情”字,冉闵来了兴致,扬了扬眉毛。
“你是大英雄,是北境汉民的希望,是乞活正统,只有确保你平安无事,才能救天下黎民出火海。我必须护你周全,就如同,我外祖一直护卫着冉隆将军那般。你护天下黎民,我只需护你。”心里不由升起骄傲来,那骄傲越聚越多,让董陶陶不由的满面红光,骄傲的昂起头。
“就这些?”冉闵有些失望。
董陶陶认真点头。
冉闵铁青着脸将军医等人全部撵了出去,回头看向董陶陶,颇为无奈。半晌,方上前抓了董陶陶的手,“真的就这些?”董陶陶仍是认真的点头。冉闵一把甩开她的手,将脸转向一边。
见董陶陶半天不理他,方恶声恶气的说:“我现下,很生气。”
“为何生气?谁惹你生气了,是不是唐慕风?”
“是你。”
“我?”
冉闵凑上来,生气的,“是你,就是你。孤身犯险,连命都不要的救我,却是,因为什么乞活正统,北境流民?”
聪明的董陶陶一下便明白了,咯咯咯的笑起来,笑的肚子痛。冉闵见状更是恼怒的很,起身就走,却听身后董陶陶一声惨叫,忙回身扶住她。却见她突然起身,一手勾住冉闵的脖子,吻向他的唇。
冉闵终于露出笑来,回吻向董陶陶,却见董陶陶却捂了他的嘴,“你不是被俘了吗?为何还能跑出来救我?”
冉闵稍稍一愣,“我也觉得奇怪,我跑出来的时候,帐篷外的重兵把守被撤了,连捆绑我的绳索也都是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