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阳城中,民众听说石赵攻城,急急收了东西,一窝蜂的向南门奔去。
南门处的士兵多数已调至北门支援,此时的城门处只十几个士兵把守,不准民众出城。民众知石赵人凶残,若城当真破了,义阳便真成了地狱。这服拼死护卫的躯壳,到时也不过是供胡人餐食或孽杀罢了。
又有人说,王郡守被杀,义阳城没了首领,此时的北门处,已乱成了一锅粥。仿佛死神即刻便到,民众失去理智,几百人涌向城门,赤手与士兵拼杀。
董陶陶酒醒后,于布衣山庄院中看向北门方向,那里已是火光冲天,隐约看到城上的旗子烧着了,倒了。若义阳失守,此地便成了胡人的地盘,到那时,自己又成了什么?虽,晋廷软弱可欺,司马冲又视自己为眼中钉,但,晋民何辜?晋土不可失。
董陶陶猛地甩开长袍,看向身后的卫队,“跟我走!”慕青阻拦不住,便也跟着跑了出去。唐慕风急命人牵了马追去。
董陶陶一行一路奔至北门处。此时此地,人喊马嘶,血流成河,石赵人已破了城。晋兵虽有畏缩,但,却毫不退缩,拼死抵抗石赵人。董陶陶飞身上前,踩着晋兵的肩膀飞到前面,甩出皮鞭,迎头劈向那满脸是血的石赵兵。
一声闷哼,那赵兵便摇摇晃晃着倒了下去。片刻迟疑,另有赵兵举着长枪刺向董陶陶,董陶陶撤身向后,甩出皮鞭,将赵兵的长枪缠在一起。赵兵推着长枪向董陶陶,她便随着那些人移动,一面暗暗用力缠紧长枪。
手上青筋暴起,虎口处已渗出血来,忽然,董陶陶大喊一声,用力向后一拉。一声脆响,长枪便被皮鞭生生割断,崩向四方。蹦出的长枪如离弓的箭,“嗖”的一声刺向周围人的胸口,一片哀嚎,倒下一片。
晋兵痴痴看着董陶陶,竟忘了与赵兵拼杀。方才她还是那怒杀了郡守的妖女,如今竟又像个救世菩萨一般于危难中降临。
赵兵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野兽,忽的一下全围向了董陶陶。董陶陶大喝一声,赵兵下意识后退,董陶陶大笑,“杀人如麻,魔鬼一般的石赵兵,不过如此。”言毕飞身上前,甩出一把金针。金针刺向赵兵,赵兵脖间一点红,闷声倒地。不消片刻,那脖间竟溃烂如泥,甚是吓人。
赵兵见状大骇,慌忙后退,却又听后面将士咒骂,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董陶陶笑看向赵兵,那笑里有三分讥笑,七分杀意。只见她不疾不徐于口袋内抓了一把,随后捋了一遍皮鞭,冲晋兵,“晋兵后退!”
霎时,晋兵撤出一箭之地,董陶陶独身面对上千赵兵。董陶陶用尽全身力量,弯腰向左一转,借力将皮鞭向右甩起,随后横劈向赵兵。赵兵还未觉察出什么,只觉一阵芳香扑鼻,随即四肢酸软,连兵器都提不起来。
于城墙上观战的李农,不由得紧紧蹙了眉头,握着长枪的手渐渐收紧。
李农令,赵兵包围董陶陶,并不断收紧包围圈,让董陶陶的皮鞭发挥不出作用,意图困死她。
李农聪明。此时义阳城守城的人分两派,一派是朝廷晋兵,一派是以董陶陶为主的绿林人士,若控制住了董陶陶,绿林人士就不敢轻举妄动。再者,晋兵如今没了郡守,没了主帅,加上董陶陶方才的举动,顷刻间,多数晋兵就将董陶陶视为了主帅。因此,若捉了董陶陶,义阳城,必破。
但,计划虽好,无奈,难以施行。董陶陶哪里那么容易控制?
如李农所愿,赵兵围攻董陶陶,确实成功了,也在不断缩紧包围圈。但,谁知,那董陶陶竟将皮鞭对折,一手抡起一段,一条皮鞭瞬时成了两条。左右开弓,折断了赵兵的长枪无数。
再加上,董陶陶还能洒出银针和毒药,令赵兵死伤无数。渐渐的,董陶陶与慕青等人里应外合,竟将赵兵的包围撕开了一个口子。跳出圈子的董陶陶如获新生,大笑着,仍旧将皮鞭抹了毒药,将皮鞭轮的如长枪一般,所到之处,一片哀嚎。
看着将士们屡屡死在董陶陶手下,且死状甚惨,李农忍无可忍,一把抢了一旁士兵的弓箭。跳到高处,在火光的映照下,将弓箭瞄准了董陶陶,“嗖”的一声,利箭射出。
眼看着那道冷光渐渐逼近,唐慕风已是喊不出来了,只见他拼尽全身力气,撞向董陶陶面前之人,便与另一人的枪锋擦身而过,胳膊上的一团肉被那枪锋生生剜去。好在,被撞那人撞向董陶陶,董陶陶忙的躲闪,恰好躲过了那利箭。
董陶陶望一眼浑身发抖的唐慕风,怒骂一声,转身骑马离去。众人皆不知董陶陶去向何处,正四处寻找。抬头,却见她已站到了李农的对面,“我见过你,你是石闵的人?”
李农阴冷着脸,“刷”的将长枪指向董陶陶,“我是石赵的人。”
董陶陶冷笑,“好阿奴,即是石赵人,就当缩在蛮荒之地,吃你的生肉,饮你的牛血。好好地偏要犯我边境,侵我良田,掳我财物。”抖开长鞭,“天煞的胡虏奴才畜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再进犯我义阳。你当知道,我怒杀义阳郡守,从此后,义阳,就是我董陶陶罩着,你也敢犯,不知死活。”言毕,甩出皮鞭,奔向李农。
李农久经沙场,毫无畏惧,又兼觉董陶陶是个小女子,并不放在心上。但他到底是低估了董陶陶。董陶陶与石闵都能交手几个回合,全身而退,连石闵都不敢小瞧了董陶陶,李农的武力又在石闵之下,低估董陶陶,便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