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总算打起精神,却听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要我说,那种人你给他面子做什么?直接轰出去便是,还跟他说那么多,耽搁时间。”钱氏骂骂咧咧地抱怨。
阮老太爷的脚步微微一顿,一时竟不知她在说谁。
可刚才村长就只跟他一人说过话,“那种人”自然指的是让他自己。
思及此,阮老太爷多少有些恼。
便听里头的村长低声喝斥,“小点儿声,人还没走远,别叫他听见了。”
“我能怕他?这种贪污受贿、罔顾百姓生死的昏官,我不往他祖坟上泼脏水就不错了,还怕他听见?”
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就端着水盆出来。
没来得及离开的阮老太爷,就这么与他撞个正着,气氛本该有些尴尬才对。
可才说过闲话的钱氏却一点也不心虚,甚至大剌剌地将水往前泼去,溅湿了阮老太爷的衣角。
“真是晦气。”她小声念叨了一句,又“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徒留阮老太爷在原地愣了半晌,随后又是气恼、又是委屈地离开。
却说阮家那边。
最近虽说糟心的事情遇到不少,但不管是阮拂玉想清楚、她和阮老夫人都找到了工作,还是家中辣椒卖上的好价钱,皆是喜事。
阮南舒于是从镇上挑了一整只的乳猪,召集大家一起庆贺。
从腌制到风干,足足经历了半天一夜的时间,到傍晚时,完全腌入味、且水分晾干的烤乳猪被送上了烤架,没过多久,皮上便鼓起了大泡。
阮南舒拿竹签将足有拳头大小的泡戳破,转动两边的棍子,使它受热均匀。
一旁晚浓也来帮忙,备了几个素菜。
“家中人可都到齐了?”
眼看着乳猪上色均匀,外皮焦脆,阮南舒琢磨也到了能开席的时间,才问道。
谁知刚刚回来的晚淇却说道:“老太爷正在钓鱼呢,非说今日上要钓条大鱼来给大家加餐,老夫人已经去劝了。”
阮南舒闻言,有些疑惑,“大冬天的,水都结冰了,哪儿钓鱼去?祖父也真是小孩子心性。”
“可不是,奴婢听映夏说,老太爷早上走的时候连杆儿都没带,就临时从竹林中就地取材做成鱼竿,然后凿了湖冰,钓了整整一日的时间。”
“那祖父中午没吃?”
晚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说话间,乳猪就已经烤好了。
焦黄润泽的外皮正在往外滋滋冒油,菜刀的刀口从表皮擦过,刺啦的声响正证明了表皮的酥脆。
阮南舒手起刀落,快准狠地切下两块边角,递到晚淇晚浓嘴边。
“尝尝。”
二人迫不及待地咬进口中,焦香外皮在牙齿的咬合之间碎裂,不会满口流油,也不会觉得干柴。
抹了酱料的肉更是细嫩,汁水溢满口腔,两种口感融合地极为适当。
等意犹未尽地尝完,二人皆是赞不绝口。
“我去请祖父回来,你们差不多时间就将菜上了,等祖父回来,再把乳猪抬上去。”
二人应声说是,阮南舒便脱下围裙,披上外袍出去了。
竹林靠近湖边的就只有一处,阮南舒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阮老太爷垂钓的地方。
此时是阮老夫人和阮拂玉在,可瞧着前者神色,明显是闹了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