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粗布麻衣,趿拉着鞋子,头发散乱,显然是才睡醒的模样。
他面上带着凶狠,上上下下将一群人打量在目,是很明显的提防态度。
阮家毕竟是戴罪之身,又初来乍到,想要以后过安生日子,此事必须息事宁人。
是以阮老太爷也顾不上斥责孙儿,上前与汉子说道:“家宅被恶人侵占,小辈们气性大,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年轻人莫要往外说。”
听得此言,汉子杂乱的浓眉便狠狠皱着。
而在里头听见声音的李姨娘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大喊。
“王大哥!那些人是来找我麻烦的,劳烦你将他们赶出去!”
汉子的眼神立马变得更为凶煞,伸手就推了阮老太爷一个趔趄。
“放你娘的狗屁,李家妹妹母女二人在这儿都住了半年,你们怕不是看他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才要抢人家的房子!”
阮老太爷还是被阮鸿思扶住才没摔,但毕竟是劳顿已久的一把老骨头,这一下险些闪着了腰,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可没等他说出什么“不尊年长”的啰嗦华,阮益德便疾步走了上来。
“你就是王老四!”他恶狠狠地要去揪对方的衣襟。
但王老四干惯了农活,更是猎户,一身的腱子肉,力气哪里是他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废物可比拟?
不过随手一甩,阮益德就跌了个倒仰,形容狼狈。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老子是李秀芳她男人!”
“放屁,李秀芳的男人分明是我!”王老四啐他一口,又似想起什么,讽笑一声,“弄了半天,你是那个杀千刀的狗男人……看来你不光没死,还活得挺滋润。”
“老子长命百岁!那娘们敢咒我死,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王老四铁棍一般的手臂直接将他拎了起来,“我今儿就让你看看,是谁扒了谁的皮!”
说着一拳接着一拳,打地阮益德连声惨叫。
“住手!快住手!”阮老太爷急切大喊,奈何阮鸿思拦着,只能在原地干跺脚。
阮尧泽倒是上去拉了,可读书人的力气就那么大点儿,差点也挨了揍,只能急切地看向阮南舒。
后者却一点也不见着急,眼看着阮益德都鼻青脸肿了,她才不慌不忙地兑换了一颗大力丸,抓住了王老四挥起的拳头。
“打出人命来,你就等着偿命吧。”她威胁道。
若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话,王老四怕是根本不会听,但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分明细嫩、柔弱无骨,却有着几乎要将他骨头捏碎的恐怖力气。
他一双小眼都瞪大几分,满是不可思议。
“还不快滚?”
王老四咬了咬牙,挣开她的手,“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爬起就跑。
阮南舒拿帕子擦了擦手,迎着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甜甜一笑,好似刚才“力拔山兮”的人不是她。
若他们能上网,大抵就能明白这种荒唐,名为“林黛玉倒拔垂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