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回来,只看了这一眼,便又要走了吗?
辛白筠眼尾一阵凄寒的落寞,目光中是怅然若失的不解:“现在就走?”
虞司默这一次没有吻她的额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软塌塌的青丝,低低地“嗯”了声。
辛白筠抬起头看他,眼波流转:“……你要不要先和我一起去看看凌大少爷?”
虞司默对这一声委婉的挽留决然地拒绝了:“来不及了。”
“那我……”辛白筠最后只能欲言又止,笑道:“那你一路小心,记得给我报平安,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
“好。”虞司默只干脆的答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辛白筠再不看他一骑绝尘的背影时,虞司默偏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看她。
但马跑得快,也只能看她一眼,便彻底看不到她了。
辛白筠准备回府重新沐浴打扮一番,英兰姑姑早备好了马车,阿茹也坐在马车里一路回去。
辛白筠道:“阿茹,你我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阿茹伶俐道:“夫人是想问,殿下都在宛城忙什么?”
辛白筠笑道:“你既猜到了,便与我实话实说吧。”
“澹台连死了,澹台远写信要与殿下通力合作。”阿茹见无法隐瞒,且如今虞司默已经骑着澹台家的新马回来了,想必也是同意了条件,即便告诉辛白筠也无妨了:“但是,条件有一个,要杀长宁郡主和废了整个容家。”
“这并不是一件大事,他为什么瞒着我?”辛白筠不解地蹙了蹙眉:“殿下怎么说?”
“容家根基牵涉到墨司彦的母族、先帝的提拔和……太祖皇帝对长宁郡主的庇佑。”阿茹沉吟半晌,又道:“殿下他在这一件事上,自然很为难,再一个,夫人的嫡母,毕竟……也是容家的人。”
“殿下担心的不是这个。”辛白筠杏目微眯,厘清了世家间权力倾轧的关系:“他是怕容氏一倒,澹台家独大,所以,他暂时不能击垮容氏一族。”
阿茹不语,只抿唇看着她。
辛白筠顿了顿,也松口道:“罢了,他不危险就好,这些事就由他决断吧。”
掀开车帘儿,前头只有车夫和英兰姑姑,马车里头是青梧,并不见南棠。
辛白筠关切道:“南棠呢?伤势可有好些?”
青梧回道:“夫人,新一批的渤海贡珠已经到达码头了,南棠应该是去接了。”
辛白筠忖了忖:“罢了,你即便调转马车的方向,我亲自去接吧,海边的风让人神清气爽,心思也能安定。”
“嗯……也好。”青梧见辛白筠才出了牢房,又和虞司默分别了,心情也不大好,便也由着她了。掀开车帘儿告诉英兰姑姑道:“姑姑,去码头,接贡珠。”
马车调转了个方向,直接奔着秣陵的一处码头去了。
这个码头是漕帮运输一些贵重的、大件儿物品的地方,所以力工的人手众多,等的时间也比较久。
南棠已经等候在码头了,带着几个虞府的小厮去帮着抬,南棠上去跟码头接货的头儿打了招呼,结算了运输的银子,就只等着力工陆续从船上卸货了。
因着海边风凉,辛白筠没有走下马车,只看着拂面而来的海风掀起轿子的一角,都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披帛。
南棠在车下静静地候着,一些卸货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却只有在一箱货物从船上往岸上抬的时候,一个力工脚下似乎一滑,整个箱子都没有端住,就一跤滑倒了。
那沉重的箱子就重重摔在了岸上,箱子的锁扣摔开了,里头装着的运输的东西也都跌出来了。
“干嘛呢这是!”工头立刻就甩了脸色,上前嚷嚷着:“知不知道这是贵人花了多少钱的金贵东西!咱们漕帮可是要保价的!”
这声响很大,辛白筠下意识撩开车帘儿去看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