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白筠似乎很是憔悴,脸颊苍白,和阿茹一起被衙役压跪着。
威武两声响起,门外的县丞匆匆跑了进来,面带喜色:“李大人!圣上回函来了!”
李梁安喜出望外,立刻拆开那奏折的火漆印,只见御笔朱批了一个字:
“准。”
李梁安笑逐颜开,立刻拍了一下惊堂木:“本官已经查明,江都水贼在三月截获了一批官银,去榕城的千金钱庄换成了银票。之后,水贼为报答阿茹掌柜曾经的救命之恩,所以将这银票混入阿茹掌柜的银票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众人都交头接耳起来。
这也太突然了……连辛白筠和阿茹都惊得面面相觑。
不过看李梁安的表情,这一次拿来的圣旨,应当是一件好事。
辛白筠立刻会意,携着阿茹齐齐拜下:“谢李大人明察秋毫!”
李梁安又道:“虞夫人和阿茹掌柜的,都只是失察,各自罚银一千两,尔等可有不服?”
“李大人英明。”辛白筠笑道:“妾身心悦诚服,如今能沉冤昭雪,已是莫大荣幸。”
阿茹亦道:“妾身谢李大人开恩!”
一旁听审的钦差大人皱了眉头:“这其中疑点重重,不可以如此草率定案。”
“钦差大人。”李梁安站起身,将墨司彦发回的奏折上御笔朱批的字眼指给他:“您请看。”
钦差大人体察上意,立刻眯缝着眼睛,改口胡诌道:“圣上送来参考的,原是被擒获的水贼名册——确与阿茹掌柜的提交的口供上证人相同。”
李梁安走回主位:“商会会长虞氏妇,运来客栈掌柜的阿茹,即日起,罚银一千两以后,无罪释放。”
此刻的虞司默正赶回秣陵,在人群之后翻身下马。
衙门里头的人陆续散去了,整个县衙都恢复了最初的寂静。
辛白筠转过身的第一眼,便是虞司默朝她飞奔而来,一把重重将她拥在怀里:“阿……阿筠……”
“你回来了!”辛白筠也是喜极而泣,闭着眼睛感受虞司默怀抱的温暖,“我都……想你了。”
话音才落,双颊便渐生羞赧,两团红绒像是冬季的腊梅,开得含蓄,却红的热烈。
“想我了还不好好照顾好自己?”虞司默心疼地看着白色囚服之上布满了血痕和鞭痕的辛白筠,一把就将她打横抱起,就要往外走:“我带你去治伤。”
“你胡乱担心什么。”辛白筠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我这雕虫小技这样高超,竟然还能瞒过你个第一妆师?”
虞司默怔怔地驻足,呆呆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辛白筠娇笑一声:“还不放我下来?”
虞司默只听着她的话,将她放了下来。
辛白筠从袖口掏出一只绣帕,得意洋洋地说:“美的妆容我能一天变三种,怎么,这受尽酷刑折磨的样子,我就不能画出来了?”
虞司默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是确确实实的关心则乱了。
辛白筠促狭一笑,用绣帕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又抹了抹衣裳上的脏污:“脸上,这疤痕,这淤青,全是画的。还有衣裳……这是用腮刷蘸着血包里头的假血,画在这囚衣上的!”
看着辛白筠嘿嘿地笑着,阿茹又确定地点了点头,虞司默才抬手刮了刮辛白筠的鼻尖。
居安思危的时候,虞司默才疑惑地问:“那不看你们受刑,如何糊弄得来墨司彦派来的钦差?”
“可不是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臣子。”阿茹笑着回答道:“墨司彦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他效命的钦差大人自然如此。”
“九娘。”辛白筠把唇瓣凑在虞司默耳边,“长乐楼的姑娘何等姿色,那可是天赐尤物,钦差大人有了美人在怀,哪里来的心思看我受刑?”
……原是九娘安排的美人计,牵绊住了这个钦差大人。
看来,虞司默不在秣陵的这些时日,她们倒是配合得很好。
虞司默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你平安无虞就好,接下来的几天,我有要事要做。”
辛白筠惊愕又失望道:“你又要出去?”
“这一次,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虞司默点点头,字字都重若千钧,“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