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拥吻的场景历历在目,辛白筠如今在牢狱之中回忆起来,也只觉得唇瓣甜丝丝的。
不由自主地便会嘴角轻扬地笑着。
阿茹其实是知道,虞司默这一次前往宛城,并不仅仅是救赫连氏族人,还要去和澹台远商议是否继续合作马场生意的事。
毕竟澹台连死了,澹台家易主,澹台远寄了书信过来给虞司默商量交易。
这个消息是虞司默和手下暗卫们都知道的事,虞司默面临的这个选择,只是没告诉辛白筠而已。
所以,阿茹其实也不知道虞司默到底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阿茹委婉地垂首道:“要不夫人还是按李大人的提议去做吧,殿下他……万一来不及回来呢?”
从阿茹的规劝里,辛白筠也听得出虞司默一定在处理什么别的事情,而且一定有事在瞒着她。
但……想必应该不是凶险的事情,毕竟虞司默这次一直跟她的书信往来没有断过,也没有那么神秘。
听了阿茹的话时,辛白筠才心中也隐隐犯了嘀咕。
只是仰头看到天窗透进来的那一抹日光时,她还是抿抿唇,对着阿筠笑道:“虽然虞司默离开秣陵好久了,但是我还是相信,他不会让我受苦太久的。”
李梁安和阿茹互相看了看,到底还是没有多劝下去。
虞司默的这一步部署的确奏效,不得不说的也是在于鸿跃帮各大分帮的梁家军后代甚多,且鸿跃帮曾对外招收过许多年那些因灾情流离失所,亦或是为世所不容的人们。
鸿跃帮的根基早已不仅仅是梁家军这样简单了,还象征着这世间的鳏寡孤独、被命运所抛弃的所有可怜人。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下发,鸿跃帮五湖四海的分帮里,多的是自告奋勇前去乔装水贼劫富济贫的青壮年男子。
如同虞司默计划中的稳步进行下去,不过三日,以榕城最近的河道流域——江都为首,在大宛的人眼里,就已经多了许多蛮邦来的水贼海盗,且三日内就有超过百艘商船被劫。
江都郡守调兵遣将前去治理,但水战的过程中对比起专业的水贼,简直不堪一击。
不得已,江都郡守立刻发了折子到墨司彦的跟前。
彼时的墨司彦也是大惊失色,俨然是一副对水贼纵横泛滥的局面始料未及的模样。
这话,是沈丞相托人传讯来说的——
听说墨司彦收到江都郡守的奏折时,他当时的状态是瞠目的讶异、癫狂的暴怒,难以压抑住的激动而伸出唯一还连在他躯干上的手臂,剧烈而迅猛地狂拍身前玉案。
整个玉案被他大掌击的立时生出了许多裂纹。
那青玉案上的裂纹像蜿蜒的蛇信,越来越多,往前蔓延似的骇人。
他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索性一把掀翻了那青玉案,仓惶地向一旁跑去。
转而他的目光又迷离混沌起来,更多的,还有慌乱与无措——是对在自以为最好的铲除容氏一族的时候,却不得不碍于形势所迫而依赖求助于他们的不甘,困顿,抓狂,甚至还有一些怕被长宁郡主所拒绝的恐惧。
然而长宁郡主是根本不会,也不可能拒绝的。
这个压墨司彦一头的机会,这个在民心中树立威望的机会,千载难逢,她不可能会错过的。
她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从容府走出来,脱离这所谓安心养病的困顿僵局,摆脱这突如其来的实际软禁,换上一身飞鸾绣袍走进皇宫之中,去看看这翅膀硬了的孙子辈的昏庸皇帝。
少不了是要先给一顿下马威的。
事情也的确如沈丞相说的这般,当日在墨司彦收到江都郡守的奏折之时,立刻就传召了长宁郡主觐见。
长宁郡主那日穿着的飞鸾绣袍上头缀满了珠玉宝石,奢华璀璨的比春日的朝阳光芒还要灼目。
这么多时日困在府邸之中,她终于能够昂首挺胸地再次登上这金銮宝殿,看看这只有一个胳膊了的墨司彦是如何的境况,敢对她龇牙咧嘴的作一只作反了的笼中鸡。
从前墨司彦当皇子时仰仗母妃容氏,如今墨司彦当了皇帝时还得仰仗容家的兵权保障他的江山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