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救夫人。”虞司默看了看两个人的神情，沉声道：“这也是我，最后一步计划。”

风驰和梁虎各怀心事地站在原地不动。

虞司默冷声催促道：“还不快去？！”

梁虎不得已，拱手应声：“领命！”

望着梁虎离去的背影，风驰还是忍不住问：“殿下是真的想让四方水贼泛滥，从而导致墨司彦无法镇压，只得启用容氏一族吗？”

“对。”虞司默坦诚道：“长宁郡主曾在三十年前指导大宛船兵与水贼作战，安定下来，墨司彦用人之际，不可能这个时候去查长宁郡主贪过什么污，受过什么贿。”

风驰错愕地劝道：“那殿下可有想过，这样下来，容家岂非因为镇压水贼，而更加功高震主了？”

“我就是要墨司彦害怕。”虞司默下颌轻抬，眼中已带了些潜伏的杀机：“届时我会让墨司彦的宠臣进言，由圣上亲自招安水贼，压制长宁郡主在百姓中的功高震主的风评，重立君威。”

风驰这才明白，原来虞司默安的是这个心。

倒也不算胡来。

“然后，我们趁墨司彦亲自与水贼对抗之时……”

虞司默后话没说，只是右手拟作个手刀的模样，由上及下地滑了滑，做了个“杀”的手势。

风驰觉得，这是一个除掉墨司彦最为兵不血刃的方式。

只是，墨司彦一死，朝中准备异军突起的，绝不只有他宣王一人。

想了想，风驰觉得这个计划仍旧有隐患。

“墨司彦一旦死了，朝局势必大乱，宗族诸多王爷，宛城诸多世家，只怕都会想要进宫夺权，殿下您少不了跟他们有一场硬战。”风驰屈膝一跪，劝谏道：“可殿下的兵器，还尚未运来大宛，此刻尚需仔细商榷啊，殿下！”

“我能等下去，阿筠能吗？”虞司默立刻反口问道：“她身上有多年的寒症，沉疴旧疾尚在，如何受得了刑囚？”

到底，还是为了辛白筠那个女人吗？

风驰眼底掠过一抹失望之色，虞司默却依旧目光坚定。

虽然风驰知道，在整个计划线的长远来看，辛白筠是必须要保下来的人。

她不也曾经不顾自己的性命，去祈隆庙救虞司默吗？

虞司默素来注重恩义，风驰能明白他对辛白筠的情感，只是如今，要鸿跃帮潜伏了多年的兄弟，在此刻佯装水贼出手，是不是也背离了虞司默一开始想要的东西？

“这个计划太凶险，殿下……恐有事败的风险。”风驰虽不能再劝，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为了夫人，值吗？”

“值——但是风驰，我也不止为了她。”虞司默看着风驰，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而且，也不会败，不能败。”

风驰点点头。

“通知梁思泊，水贼泛滥之时，长宁郡主顾不得找容恒了，就让梁思泊带容恒进长乐楼，再由九娘派杀手刺杀容恒。”虞司默续言道：“然后，我们去长乐楼做戏，救容恒。”

风驰见虞司默眼中沉静，似乎并没有过分注重儿女情长的意思，反倒对他的部署，无形中多了些信任。

但他是死士，他从小就跟着虞司默，他要做的，仅仅只是服从而已。

至于秣陵的县衙牢房之中，辛白筠再一次被关押起来，还是和阿茹一起。

李梁安亲自到牢房之中，摒退了所有的狱卒，拿出了一本官兵之前在和气生财堂里，辛白筠记载好的用于秣陵商会赈灾一事的账本——从这个赈灾之事开始，有心人就已经针对辛白筠等人进行设计了。

李梁安将辛白筠交给他的关于赈灾款项的支出明细重新交回在辛白筠的手中。

辛白筠只草草翻了几下，便发现很多账目的数字记载都被改过。

空白处被多写了几行赈灾的款项。

这账本只在虞府和和气生财堂两个地点放过，是什么人有机会篡改？

辛白筠看了这账本，就慌张地合上了，李梁安在一旁说道：“想必夫人也看出来了，这账本被人篡改了。”

阿茹不解：“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