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疯癫癫的，披头散发的。”赫连老爷回想着在秘牢里看到的场景，一时也是颤抖起来：“浑身都是伤痕，穿的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换过了，一身血腥的霉味。”

纤巧以帕掩唇，低声感慨道：“怎竟这样残忍……”

赫连夫人想起来也是蛾眉紧蹙着，眼中又惊又惧，浑身发凉，对着两个女儿解释说：

“起初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何这般疯言疯语，只是常听她在我们牢门前头大声吵嚷念叨着‘恒儿，恒儿’的。”

“然后偶尔会突然发起疯来嘶吼，喊着什么‘贱人墨钰，杀了夫君，还夺走我儿，不得好死’这类的话。”

赫连老爷“唔”的长叹了一声：“那声音，何其凄厉！让人听了都痛彻心扉！”

赫连云蔚听着这话，觉得父母的猜测十有八九是靠谱的，只是她也有些疑惑：“长宁郡主那样谨慎小心，不可能会把你们和她关押在一起，让你们发现她呀！”

赫连夫人解释道：“是那女人自己趁着送饭，从旁的牢房里偷跑出来的，来我们的牢房前头，握着栅栏，拼命地喊着‘恒儿在哪儿’，那时还戴着手镣脚铐，我跟你娘吓了一跳，那双手上，血淋淋的，没一块好肉了。”

纤巧也是想起来便觉得残忍，不敢想那女人的处境了：“那她这般胡言乱语，可被抓回去了吗？”

“这是自然。”赫连老爷道：“而且，那里看守的狱卒对她实在狠毒，竟因为她出来胡乱说话，当场……”

赫连夫人接道：“当场就拔了她的舌头。”

纤巧本能地往后一缩，赫连云蔚见她害怕，拢到了怀里拍了拍纤巧的肩。

“她躺在地上，呜呜咽咽的，说不出来一个字，血流了一地。”赫连夫人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起来他的见闻：“狱卒指着她挣扎的样子，告诫我们，要是敢逃跑，这就是下场，我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

“是啊是啊，这世间，怎么能有如此狠毒的女人……”赫连老爷连忙说道：“亏的是宣王殿下派人救了我们，要不然，我和你娘，只怕也……”

“要是给长宁郡主知道你们发现了她的秘密，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追杀你们的！”纤巧也细思极恐，生怕父母成为长宁郡主要杀人灭口的对象：“这红颜山庄，只怕眼前是不能回了！”

赫连云蔚倒是不担心这件事，解释道：“小妹莫要担心，爹和娘知道了长宁郡主这个秘密，估计看守的狱卒也害怕因为没看好这妾室而受株连，都知道长宁郡主阴晴不定，杀人如麻，他们应当不敢把这事儿说出去。”

纤巧点点头：“阿姐说的……也有道理。”

赫连云蔚当机立断道：“爹，娘，这件事我回告诉给虞夫人的。至于你们，女儿立刻派人护送你们回苗疆。”

赫连夫人摆摆手：“不必了，我们在秣陵歇息几日，秦大侠说，已经安排好了人马在接应我们，护送我们回去了。”

“想不到他们的安排竟然妥帖至此。”赫连云蔚见屋子里还放着些治疗外伤的药膏，听母亲这样说，更是心中一暖，下定决心向辛白筠靠拢了：“实在是有心了。”

转过头，赫连云蔚牵着纤巧的素手，说道：“小妹，虞夫人这恩，你当真值得报的。”

纤巧亦莞尔一笑：“阿姐能理解我，我便已经是很开心了。”

姐妹二人的手牢牢握在了一起，感受到了彼此掌心的温度，赫连氏二老看着也欣慰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