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追!”长宁郡主立刻逼着眼前这些下人前去追逐,气的额头青筋凸起,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喊叫道:“气煞我也!追,追,把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没错,虞司默早就知道长宁郡主今夜是请君入瓮,他偏偏要将计就计,来入这个瓮。
目的也很简单,拖延,就是单纯的,为了拖延时间。
长宁郡主永远不会知道,今早在容沛春下山以后,鸿跃帮的寨子里,发生过这样一幕场景——
风驰送走了容沛春下山,回到山寨里头复命:“启禀殿下,容沛春已经下山了,属下立刻筹集人手,今夜去西郊救赫连氏族人。”
虞司默只是仰头嚼着锅巴,淡淡道:“不必急着去办。”
风驰疑惑道:“为何?”
“那个红鸾令是假的。”虞司默从容地解释,目光幽邃,像高深莫测的水渊:“我猜长宁郡主想瓮中捉鳖,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背叛了她。”
原来,方才虞司默只拿那玉佩一看,便知是假的红鸾令了。
“假的?”风驰惊诧又情急:“容沛春竟然敢……敢拿假的骗我们吗!”
“她不知道是假的。”虞司默前思后想,端详着容沛春在横岭山的言行举止,解释道:“她若是故意拿假的红鸾令来,大可以直接用这假令换走辛拂晓,不至于非要亲自带我们去。”
“有道理。不过,您怎么知道是假的?”风驰一时不解,偷偷打量着虞司默如今深沉的神色:“而且,您都知道是假的红鸾令了,还答应她……”
虞司默自顾自地咬着锅巴吃,一口锅巴一口酒,只漫不经心地说:
“那红鸾令一看就是临时找玉匠赶工做的,找到是宛城的陈巧手,照着雕的足够还原。”
“只不过,他怕手中所做的玉器有赝品冒用了他的名气,所以他只会用外行人不会的技法去雕刻。”
“刚好,他加了秣陵商会,当初悦容斋高仿货盛行,陈巧手便将他的这个技法,建议和告诉了阿筠。”
秣陵商会的成立,反倒在无形之间帮助了他们许多忙,超出了预期甚多。
尤其是辛白筠十分会笼络这秣陵乃至宛城的奇人异士,尤其是有手艺的匠人,各个都已经投诚到了她麾下。
陈巧手便是其中之一。
这陈巧手的雕刻技法,使得红鸾令表面上,和真的别无二致,但是纹路的触感尤为独特,非得是行家细摸细验才看得出来。毕竟品玉之妙,需要触手生温,养人之用,而非是只看光泽
辛白筠随意提了一口陈巧手的特色,偏这次就用上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辛白筠还真是虞司默那高照的福星呢。
风驰看见虞司默沉湎在对辛白筠的思念之中,本无心叨扰,可这涉及救人,立刻便激动道:
“红鸾令若是假的,那我们岂非救不出赫连氏的族人了!”
虞司默站起身,望着天际的日光,沉声说道:“不,长宁郡主会将计就计。”
风驰探头去听。
虞司默缓缓说道:
“今夜亥时以前,她会派人先转移赫连氏走,然后在秘牢附近埋伏,等着亥时的容沛春带我们去救赫连氏族人,好看看我们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利用着容沛春去和她作对。”
“这,倒是一件好事。”
风驰似乎明白了个中道理,面露喜色:
“若是当真这样,我们也可以假装自投罗网,亥时如约和容沛春去救人,然后把主力放在亥时以前,长宁郡主转移赫连氏族人的路上。”
虞司默见风驰了然于心,亦笑着说道:
“不错,我们只管晌午以前就盯着秘牢的动向,等他们转移了赫连氏族人到别处,我们立刻路上截走赫连氏族人。晚上亥时还是照旧和容沛春去见长宁郡主,这样能给我们带赫连氏前往秣陵的路上,争取时间。”
“这样即便是这母女到晚上发觉中计,也不可能再有时间追捕我们了,一石二鸟,声东击西,殿下妙计!”
风驰深以为然的拱手,本是觉得虞司默这计划很好,但一想到长宁郡主,忽然又提心吊胆起来:
“但是,一旦亥时长宁郡主布下天罗地网来围剿我们的兄弟,只怕又是会伤亡惨重。”
“不会。”虞司默决然道:“她只会阻止我们救人,不会出太多暗卫来拦,可别忘了,墨司彦把她禁足了,她私自出府,怎么敢大张旗鼓?你届时发信号烟火求援,她投鼠忌器,不敢怎样的。”
如今想来,可真是堪称算无遗策了。
风驰点头:“说到底,还是她这女儿蠢。”
虞司默眯缝着眼睛,吩咐下去:“你派会摆阵的兄弟们随行,让他们不必怕,今夜亥时,我和大家一起自投罗网——不会让大家孤立无援。”
“属下派人带着骏马在西郊接应殿下。”风驰拱手,“一旦信号烟火发出来,即刻就有人驰援。”
虞司默颔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