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的你们很好。”赫连云蔚赞叹着，丹蔻朝那“芳菲”一指，说道：“闻惯了香气馥郁的胭脂，倒是觉得你们这胭脂色泽好，包上三盒，我回去试试，还有旁的你们这里卖的好的，也一并给我包起来吧。”

“好好好！”纤巧喜上眉梢，一并手脚麻利地包了些其他的品类进去。

只是这还不够，纤巧立定在一排空****的陈列展品的木柜前头，对着柜子上写的“珍珠敷面”四个字站定，拉着赫连云蔚的衣袖，拿着之前做好的样品展示在她面前，给她介绍道：

“夫人，咱们呀，还有珍珠系列的胭脂水粉，只是之前那一批售罄了，不过您可以预订，过些日子新的珍珠就到了，您看看，可有兴趣吗？”

赫连云蔚侧目：“预订？”

纤巧机灵道：“是呀，珍珠系列供不应求，夫人说了，要预订的。”

赫连云蔚来了兴趣，低头用指腹点擦了一些渤海贡珠系列的水粉，发现手指上沾的脂粉，对着阳光看时，有细细如钻光的碎闪，好似点点星河坠入梦中似的绚美多彩。

而且这珍珠粉细嗅下来，却无半分腥味，实在不知道这辛白筠是从哪里找来的珠粉原材料。

不由得心中暗自称奇，但这话，她也不会问。

赫连云蔚其人进退得当，极具分寸，这也是这么多年凌氏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

纤巧见赫连云蔚一直悬而未决，又见她今日花销颇多，又被其他客人弄脏了衣裙，便提议道：

“您若是有意向，我给您留意着，届时我自己用工钱买给您，算是答谢您首次来就对悦容斋的支持。”

“不用了，不用了……”赫连云蔚对这热情实难招架，便只尴尬地拍了拍手掌，沉声道：“珍珠系列我怕是不适合，我还是更喜欢鲜花的。”

纤巧笑着点点头，走到一边帮赫连云蔚包好她选定的胭脂，然后走到账房，从腰间取下了辛白筠赠予的那一只钱袋子，温声向纤巧道：“结账吧。”

纤巧自打岑掌柜的派人来拿样品出去制假售假那事以后，就格外关注客人的钱袋子，怕有什么蛛丝马迹被遗漏下来，他日成了悦容斋的祸患。

只是她看到赫连云蔚的钱袋子时，多少还是震惊的眼前一亮。

纤巧机灵地凑上前头问道：“夫人，您是我家夫人的挚友，或是姐妹吧？”

“哦？”赫连云蔚甫一怔愣，偏头瞧她：“你这是怎么发现的呢？”

“您这钱袋子上头绣着个莲花，莲花的花瓣又绽放的这样好看，是我家夫人的东西。”纤巧朝赫连云蔚钱袋子上头的图案一指：“这样贴身的东西，一定是好友或姐妹间才会互赠的礼物。”

赫连云蔚这才注意到，在钱袋子的边角处，用米色的暗线勾勒出了一朵莲花，这暗线和钱袋子主体的颜色相近，所以不易察觉，但纤巧却是个眼尖儿的。

辛白筠的钱袋子都有一朵莲花——她母亲莲姨娘给她绣的。

“你跟你家夫人一样机灵聪明。”赫连云蔚回了回神，续言道：“我的确是认识你家夫人的。”

纤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谢谢夫人夸奖。”

“多少钱？我付给你。”赫连云蔚从钱袋子里头掏出几颗碎银子，“哎，我瞧姑娘很是伶俐可爱，不知是叫什么名字呀？”

纤巧掩唇一笑：“我的名字唤作纤巧，是悦容斋的店长，没什么太大的权力，但是我呀，先替夫人感谢您的捧场了，也不能让您这白来了，我给你打个五折。”

纤巧……这丫头这样会来事儿，很有眼力见，果然配这个名字。

赫连云蔚难为情地推搡着：“这如何使得……”

“夫人别客气。”纤巧执意给赫连云蔚打折，把她的碎银子取出了一半，往她掌心一包，往回推了推，和悦笑道：“算是咱们悦容斋的一点心意。”

赫连云蔚怔在原地，愣愣地握着手中被推回来的碎银子，痴痴注视着纤巧。

“夫人气质脱俗，品味独特，想必是用惯了上乘胭脂水粉的，能来咱们悦容斋采买，是咱们的荣幸。”

纤巧又是一笑，把包装好了的几盒胭脂用牛皮纸和丝缎包扎好，递给赫连云蔚。

“夫人若是回去用得好了，也可给咱们夫人提出一些意见，帮着咱们改善改善。”

赫连云蔚抿了抿唇，也不再推辞了，就接下了包好的胭脂：“如此，就多谢纤巧姑娘了。”

“您别客气，往后过来您再找我。”纤巧像个凌府的小丫鬟似的，扶着赫连云蔚送她往外走，准备回去继续忙的时候，还不忘嘱咐赫连云蔚一句：“夫人小心。”

此情此景，还有纤巧那笑起来时弯如月牙的眉眼，当真是像极了她当年的小妹。

赫连云蔚恍然失神，双脚好似被紧紧黏贴在地上似的，走不动路了。

就这样吃吃望着纤巧孱弱的背影……她真的很想把她颈后的衣裳轻轻挑开一寸，看看里头可有那跟她别无二致的、赫连氏女子独有的蝴蝶形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