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虞司默两道剑眉几乎因他的急躁而更浓深了些:“你又知道什么!”
“虞司默,你变得有些独断专行,而且是莫名其妙的独断专行。”辛白筠感觉到虞司默似乎胸腔都发出了震颤的声音,她觉得他好凶,也好莫名其妙:“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吵。”
“安嘉佑是被他堂兄针对了。”虞司默攥了攥拳,闭了闭眼,平复了心情,把沈丞相飞鸽传书带来的安嘉佑的下落告诉给她:“给逼回滁州安氏老宅了。”
辛白筠静下心来,仔细想着这件事:滁州,安氏老宅,堂兄针对……
安嘉佑是安氏世家的堂少爷,家主从前是他叔叔,如今是他堂兄,他本就不得安氏重视,若非是当年受辛白筠的父亲辛赋的知遇之恩,安嘉佑是不可能有机会入朝为官的。
如今想必是长宁郡主为了那不成器的、令她蒙羞的孙女辛拂晓和安嘉佑的苟且之事,敲打了安氏的家主,所以这些时日,安嘉佑四处求援,跟墨司彦投诚不成,又去找沈丞相示好,却无一不是碰壁了。
想来是因此他才在宛城的安府待不下去了。
所以辛白筠更要去找她了,因为安嘉佑是不会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滚回老巢的人。
她了解他,她觉得这一次找安嘉佑谈判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只要稍稍给予些利益,安嘉佑很快就会收为己用,然后安嘉佑会回到宛城的安府去折腾,跟他堂兄闹。
最后的目的,就是把安家家主的位置落到他自己身上,到时,收服了安嘉佑,就等于收服了安氏世家。
但虞司默不这样认为。
“你去找他,等于给他送个功绩,送个筹码——向长宁郡主或是狗皇帝投诚的筹码。”
虞司默借辛白筠深思不语时的机会,匆匆地说了他心中阻止的理由,而且,说了好多句。
“长宁郡主那里自不必说,祈隆庙里你射鸣镝箭救我,已经与狗皇帝为敌了,你可知道,狗皇帝如若看见你这副容貌,会对你怎样?”
辛白筠心头暗笑,虞司默这两日,真的算是把“关心则乱”四个字诠释到了极点。
“我不会去送死,我是真有办法。”
辛白筠语气倒缓和了许多,毕竟她没想伤虞司默的心,只是觉得在还没打败长宁郡主以前,她们不该谈情说爱地浪费时间。
“我和安嘉佑一起去过滁州的安宅,他许多事情我都了解的,主要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和他谈一谈……我起初担忧沈丞相出面请他,会暴露沈丞相早已倾向了我们的事实。”
虞司默在她说话时,把自己身上的鹤氅取下来给她披上。
这一次他没有把她拢在怀里,因为他此刻很害怕被她远远地、狠狠地推开。
“一旦安嘉佑不为我们所掌控,岂非把沈丞相也置之险境而不顾?”
辛白筠感知到鹤氅裹着身子的温度,突然又道:
“沈丞相和李梁安是我们在墨司彦面前的筹码,能不动用,就不动用,我去不是更好,更妥帖吗?”
虞司默沉默了许久,惊鹊又在枝头和空中往来,偏没个落处。
“你昨夜,想说什么?”虞司默想起昨夜辛白筠还有未说完的话,“想说的是这件事吗?”
“是。”辛白筠点了点头,认真道:“我去找安嘉佑,只是和他谈交易,我想着,不如帮他夺了安氏家主之位,这样我们或许可以同时收复安氏和凌氏两大世家。”
这事昨夜辛白筠便想说了,只是看虞司默袒护她袒护的十分坚决,她即便提了,想必虞司默也是不同意,所以咽了下去。
结果今儿一早,她听说了安嘉佑灰溜溜地被逼着滚回了祖籍滁州,她才下定决心要亲自去……这不是上天赐予的好机会吗,她这一次是不会放过的。
而且凭借她和安嘉佑多年的情感,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她能拿捏得了安嘉佑。
所以没等虞司默回话,辛白筠就焦急地又补充了一句道:“安嘉佑这个人,很贪婪的。”
虞司默看着辛白筠如今睿智的目光,完全和几日以前那温软的眸子不同了。
看来,长宁郡主掳走赫连氏族人来威胁凌大奶奶这件事,当真让她焦急的想要拉拢其他世家了。
虞司默知道她能做好,只是他怎么都舍不得她孤身犯险,远去滁州。
“相信我。”辛白筠主动却节制地用她苍凉的手掌包裹住虞司默的大手,说过了这三个字便骤然放开。
虞司默低头不语。
怔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