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有啥事你尽管张嘴,我跟你叔无有不应的,下次你就叫人知会一声,我们自己来,不必如此大老远兴师动众的派人接。”
马婶子和马叔都是实诚人,他们是真心拿李延熹当自己孩子看,这一点当初在王家村的时候李延熹便已经感受到了。
都是自己人,也无需过多寒暄,李延熹直奔主题。
“叔,听王全他们说,您对苍梧周边十里八乡的农田最是了解,可是真的?”
马叔还没来得及点头,马婶子已抢先一步开口。
“那是当然,西至阴山东至燕山,就这一带的地没有你叔不知道的,当初因为那冯员外的事儿,你叔上告无门,还曾想过发动这十里八乡的佃户一起到郡上来着,谁知这帮子人,抱怨的时候一肚子话,到了真章又胆小怕事,没有一个肯出头。”
很快,办公地距离此处不远的新任田曹掾史也到了。
新任田曹掾史名为范华茂,原本就是陈喻的副手,那时候有陈嗔在,陈喻借着职务没少捞百姓的好处,那时范华茂便看不惯,可惜有陈嗔在上头,他也没办法。
只好眼不见为净,经常请假不来衙门,反正来了也是无事可做。
据他妻子说,那时候的范华茂动不动就邀几个同僚在家中关起门饮酒,喝多了就开始骂陈嗔,一肚子的不满也只能以这种形式宣泄。
李延熹听的时候便想到了,他骂的恐怕不只是陈嗔,恐怕还有自己那个不作为的父亲吧!
原本对于李清的女儿李延熹,范华茂他们也是不抱希望的,甚至在一次酒后,几个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晚上,说“我上谷郡百姓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天要忘我上谷啊?”
直到那次‘郡县代表大会’,几人才真正相信,李延熹确实是要干实事,并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后,他们也开始相信,李延熹有那个能力。
自那之后,他们对待李延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李延熹又肯放权,只要是为百姓好,在他们职责范围内的都让他们放手去干,一干人那叫一个干劲十足。
来到厅内,范华茂深施一礼。
“大人,您找我。”
“来,给范大人介绍一下。”
李延熹抬手,马叔和马婶子连忙站了起来。
“这两位是我在王家村结识的马叔和马婶儿,马叔是那里的现任里正。”
夫妇二人赶忙行礼,“草民马和通拜见大人。”
范华茂今年将近四十,正是鼎盛时期,笑起来声音浑厚中透着亲和。
“哈哈哈,大人不知,我与这位老乡可是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哦?竟有此事?!”
不仅李延熹疑惑,就连马叔本人都被说的一愣。
范华茂解释道:“当年我出公差去过一趟邻城,在县衙之时刚巧碰到这位老乡去上告,不仅写了状书,说话也是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当时我便觉此人说的颇有道理,怎奈我彼时人微言轻,帮不上忙啊!”
被他这么一提醒,马叔这才想起来。
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眼神,竟愣是没认出来,原来您就是当时替我说话的那位上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