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熹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马叔,马叔也在望着她,焦急的对着她连连点头。
与其说是相信马叔,不如说她是相信她自己。
凭她上一世受挫的经验,这辈子看人目前为止还没走过眼。
“县令大人就这么急着走?难不成是心虚?害怕自己贪赃枉法、包庇财主的事实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李延熹的目光再次坚定,盯着县令的后脑勺。
那目光仿佛能把县令的花白后脑勺盯穿。
“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最后那一丝怜悯也消失殆尽,县令转身,阴冷的看向李延熹。
“好啊!那今天就当着大伙儿的面,把这事儿掰扯掰扯。”
一听真要当众掰扯,冯员外赶忙去拉县令的袖子。
趴在县令的耳边小声道:“大人,这事儿不好掰扯呀!”
县令脸一沉,“让你带的东西没带来?”
“那倒不是。”冯员外略显为难,犹犹豫豫不知后面的话该说不该说。
被县令瞪了一眼,这才吞吞吐吐道:“就是我那税账还没做好。”
县令脸色当即缓和了些许。
“无碍,就凭这里站着的这些人,你觉得有人能看得懂账本?”
他原本叫冯员外带好地契和账目,是想在村民们面前证明一下,作为父母官他都是为他们着想,都是向着他们的,这样他既能帮到自己的财主,又能在百姓心中拉一波好感,堪称完美的一石二鸟。
可惜,那个蠢货冯员外在他来之前就先把气氛搞砸了,他也没了跟他们再周旋的心思。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东西还是派上了用场。
ε=(′ο`*)))唉!这点钱赚得不易,看来以后得多卡这个冯员外些了。
县令底气足,捋着山羊胡,气定神闲。
看了周围百姓一圈儿,缓缓开口。
“我说你们呐,就是缺乏主见,总是人云亦云,如果真有问题,为什么早不去衙门上告,偏偏要把人家逼得要自己赔钱顾长工了,你们才来闹事呢?”
“不要觉得有人懂点律法的皮毛,几句话就能本末倒置了,到最后,人家怕怕屁股嫁人了,遭罪的不还是你们自己?”
这个懂点皮毛、本末倒置的人,说的不正是她吗?
李延熹失笑,不知为什么,这县令让她想起了前世某国的一个很擅长演讲的总统,还挺有意思的。
县令继续说着,“如今人家冯员外找到本县令,请本县出面还他个公道,本县自然不能私心偏袒你们,哦,你们人多势众就占理,人家人单力孤就活该被欺负?”
人单力孤?
李延熹扫了一眼将整个院子围的水泄不通的打手和衙役。
这也叫人单力孤?
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和那位总统真是越来越像了。
一番演讲完毕,县令一摊手,冯员外赶忙把一摞册子、纸张递到县令手上。
那县令不慌不忙,从中拿出一张略微泛黄的纸,拎起示于众人。
“这个,是冯员外王家村的地契,上面清清楚楚载明了土地数量、坐落地点、四至边界等详细信息,并且依照我大梁律,这上面还有官牙的亲笔签字以及官府的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