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婶子一边说话,一边也心疼的跟着抹眼泪。
“婶子,谢谢你。”
李延熹将怀里的李延徽又紧了紧。
她明白,小小的他一睁开眼睛,眼前又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他一定是以为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所以她方才才会在那双本该天真无邪的眼睛里,看到绝望。
“徽儿乖,徽儿不怕,二姐姐不会离开你的。”
李延熹的声音温柔宁静,是李延徽在这世界上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
他用小小的手臂紧紧搂住李延熹的脖子,仿佛那样才能让他受伤的小小心灵感受到一些些温暖。
县令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叹。
也是对苦命的姐弟。
算了,为难孩子算什么能耐。
“唉,行了,本大人还有公务在身,没工夫跟你们这耗着,冯员外啊,赶紧收拾收拾,同意交租子的就留下,不同意的,统统赶走就是了。”
说罢,县令一甩官服袖子,转身就要回他的小轿。
“慢着。”
身后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
县令转头,见又是那小丫头,抱着孩子站在矮屋门前。
眉头微皱,心下有些不耐烦。
“小丫头,本县令开恩,不想与你个不懂事的毛头丫头计较,你就该识时务,带着你的弟弟该干嘛干嘛去,可别给脸不要脸了。”
“我这张脸要不要不要紧,倒是县令大人你,那张老脸看来是不想要了?”
李延熹嘴角眉梢含着笑,说话的声音轻松活泼,吐出的字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方才是谁说的,说话要有根据,断案要有凭证的?怎么县令大人断案都不需要凭证的吗?那位冯员外即是有地契,何不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
被个黄毛丫头说自己不要老脸,县令那张老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他可是一县之长,当着怎么多人的面,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先前对她那点怜悯顿时消散了一半。
看在她怀里孩童的份上,县令忍着最后一口气道:“丫头,看你的年岁,这些事肯定也是从村里其他人口中听来的,你可有找他们要过凭证?他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也未免太好利用了些。”
“作为长辈,本官劝你一句,早些找户人家嫁了,少掺和外面的事,小心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罢,不打算再理会李延熹,转身又要上轿。
他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
李延熹方才只是听到了马叔与冯员外之间的对话,出于对马叔的信任,才会从主观上就站在了马叔他们这边,可是要说到证据,那冯员外没拿出来,马叔他们又真的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