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敏走出府衙大门的时候,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原本退去的军队将所有人拦在门外,那些百姓一个个神色麻木,但此刻盯着府衙,却是说不出的仇恨和敌视。
“你们不是说匈奴人已经走了么,那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庆城!”
“就是,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孙刺史自己都死了,哪里还管得了我们,放我们走!”
“大老爷们,你们行行好吧,给我们一口吃的,我们家所有粮食都没了,真的活不下去了啊!”这些哭喊声夹杂在一块,眼前的场景,几乎让人误以为自己堕入了地狱。
张云敏恍然间明白了,这些人不是来闹事的,他们只是对庆城充满了恐惧,有的人想逃,还有的人只是想来乞讨一口吃的。
“诸位。”张云敏从衙门里走了出来,身子笔挺。
段逐流越发谨慎,他自己就是从难民堆里挣扎求生出来的,知道有时候饿极了没有活路的人,不比那些匈奴人好多少。
张云敏并没有让人散开,她站在铁甲皑皑的士兵当中,自己换了一身轻快的衣服,这会儿都没改变装束。乍一看,倒像是哪家的大小姐,忽然闯进了军营里似的。
但也正因如此,原本嘈杂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顺不顺的盯着张云敏。
“匈奴人已经退军走了,整个庆城满目疮痍,人心惶惶。你们想离开庆城,我能理解。我作为肇州的刺史,不会刻意为那你们。”张云敏平心静气的说道。
古代想要背井离乡不容易,不是人人都能说走就走的。
但这些人是真的想离开么,恐怕也不是。就如同刚才哀嚎痛哭的妇人一样,她想乞一口饭吃,这里其余人何尝不是如此?他们想要官府给自己一条活路,却又不信赖官府,群情激愤下,有的人就说要离开庆城,有的人则号啕痛哭。
他们不敢和官府作对,只能如此隐晦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果然,等张云敏说出愿意让他们离开的时候,很多人的脸上并没有如愿以偿的高兴,只是变得更加惶恐不安了。
但张云敏并不像吓唬这些百姓,她继续说道:“你们要是愿意留下来的,我也会给你们一条活路,明天开始,城内会发放赈灾的粮食。几天之后,以工代赈,你们都有活路。只要愿意干活,总归能活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张云敏说的以工代赈是什么意思。
但不明白不要紧,还是有人读懂了关键的地方,“明天开始,衙门开始施粥了?”
“是,所有人都可以来吃粥。”张云敏笑着说道,“你们想要活下去,我是肇州的刺史,我就能让你们活下去。”
“庆城的事,我很抱歉,没能来的更早一些。”张云敏看着眼前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百姓,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