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得我了吗？”卫辞蹲下看着她痴傻的模样平静开口道：“没关系，那我便帮您回忆一下，十六年，你奉贤贵妃娘娘，也就是卫府二小姐卫临玉的旨意前往卫府照顾楚亦笙夫人，这样说你能想起来么？”说到她母亲的名字时，卫辞忽然加重了语气，如同咬着牙一般，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听到楚亦笙的名字时，秋琳肉眼可见地浑身一震，仿佛听见的是什么鬼怪罗刹似的全身颤抖着，拼命想把自己蜷得更小一团，不住地向着墙角缩去，看着十分可怜……

卫辞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秋琳，她更逼近了些，“秋琳姑姑，你不是问我是谁吗？”她撩起脸侧的头发，好让人看得更分明些。

“我叫卫辞，记得吗……”

秋琳直愣愣地看着她，所有的动作都怔住了，昏黄的灯光下，卫辞的面容在她眼里渐渐模糊，既与很久以前她伺候过的那个温婉美丽的卫夫人相似，又有几分相像那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她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眼眶中滑落，她抖着手想碰一碰卫辞的脸，却被卫辞躲开了去，不耐地看着她。

秋琳忽地怪叫了一声，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啊啊地嘶吼着，她又开始神经质地以头抢地、喃喃自语了，和卫辞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

她抓着卫辞的手，神情激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我对不起你和小小姐，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这么做的！您原谅我吧……”秋琳的话被卫辞出言打断。

“告诉我，当年你究竟做了什么！”

秋琳此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进她说了什么，她似乎把卫辞当做了楚亦笙，仍旧在自顾自地乞求着她的原谅。

看她苦苦哀求的模样，卫辞心里却没有半点波动，只愈发厌烦起来。她面上不显，甚至还勾起了一个温柔的浅笑，这个笑与她母亲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七八成像，只是缺了几分楚亦笙特有的柔和气质。

卫辞轻轻回拍了两下秋琳的手，放低了声音道：“我自是不会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对不对？”

秋琳呆愣了片刻后才不住地点头，“夫人您不怪我？那就好，那就好！我有苦衷的。”

她静静地看着秋琳感激地抹眼泪，“不过，”卫辞突然又说：“有些事不弄清楚，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你会告诉我的对吗？秋琳。”

“告诉我，当年你做了什么？”卫辞收回手道。

秋琳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摆，摇头道：“不，不，我不能说……”

“你不说，那要叫我如何能原谅你呢？说吧，你想让我就这样一直不明不白下去么，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告诉过我这件事的。”

地上的人陷入了沉默，神情挣扎，卫辞在秋琳的沉默中愈加急躁，她只想快点弄清楚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好抽身离开此处，虽然已是夜深人静，但卫辞仍有一种急迫感，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闯了进来发现她，那后果将会无法预见，她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掉。

良久后，卫辞终于听见秋琳又开口了。

“……我下了毒，夫人，给您和小小姐。”她艰涩的声音低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