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睁开双眼,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清醒至极她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迈了出去,最后停在熟睡的双儿面前,卫辞习惯性地蹙着眉,冰冷冷地审视着塌上的双儿。
熟睡着的小宫女浑然不觉,还动了动嘴,睡得正香甜。惨白的月光透过菱花窗照进来,将卫辞半张脸照亮,皮肤苍白得像是一片白瓷,上扬的凤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如同一缕阴间游魂,平白有些渗人得慌。
她今晚在双儿的水里下了迷魂散,一丁点儿的剂量也足以让双儿毫无意识地昏睡到明天早上……
卫辞换上双儿的服饰,确定外面没人后推门走了出去。她一路都垂着头快步离开,怕引起别人注意。
暗室,来宫中这几次她都只在主殿和绿绮阁待过,至于双儿所说的暗室在哪里,卫辞并不知晓。夜间宫中也仍然有守夜的宫人和巡逻的侍卫,卫辞愈发小心地借着夜色绕过他们。
她循着上回遇见那两个宫女的方向往前走去,卫辞走了很久,在这片地方不断寻找着,虽然还没发现端倪,但卫辞并不着急,这里寂静偏僻,离得近的主子只有贤贵妃——卫临玉,若她是卫临玉,这里就是在合适不过的囚禁地。卫辞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近了,秋琳,一定就在这里的某间屋子里!
果然,片刻之后,卫辞在一处巨大假山后方找到了一出貌似荒废的屋子。她走近后发现有两个小太监守在外间,不住地打着哈欠,眼泪花儿都出来了,这深更半夜的,就他们俩还得一直守在这儿,这破差事也没个人来替一下,可把他俩累得够呛。
“小夏子,我去眯会儿,咱俩轮着守怎么样。”
“行,那我待会儿叫你。”
其中一个太监边点头边打着哈欠去一旁简单的小**睡下,桌子前只剩下另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夏子。卫辞以一方黑色方巾遮面,从怀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迷烟,淡色烟雾被吹进这小小的空间中,无声无息地被两人吸入身体。
小夏子的头一点一点的,上下摆动的幅度愈发大了,手臂也像是支撑不住似的,缓缓下滑……终于,随着烟雾渐渐消失,小夏子砰地一声歪倒在了桌上。
卫辞小心地封好门,提步往里深入,除了外面小夏子他们那间,这里面没有一点亮光,太黑了,四面都是石墙,没有开一扇窗,浓稠的黑暗让她无法辩路,卫辞只能折回去拿了根蜡烛点亮。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她脚下的路,很空很狭窄的一条过道,灯光有限,不远处仍旧是一团黑,看不见这过道的头。
越往里走,空气中就越发弥漫着一股陈旧霉味儿。隔着布料也一股脑地往她鼻子里钻。好在没走多久,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向下的阶梯,她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面前的景象让卫辞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与其说这里是什么暗室,倒不如说这儿更像个地牢。那个女人就蜷在牢中一角,蓬头垢面,上方的墙开了一个小小的洞,有极弱的一缕月光洒下来。
卫辞步子放得很轻,并没有惊醒那个女人,她缓缓走近,烛光映照在两人脸上。卫辞审视着那张脸,看上去比那张画上的人老态得多,枯草似的头发白了大半,除了那颗痣,没有半点和那画中人相似的地方。
但卫辞可以确定,这就是秋琳。
“秋琳。”卫辞清冽的声音回**在这牢房之中。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卫辞又唤了声她的名字,许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她皱着眉歪了歪头,迷茫呆滞的双眼中划过明显的困惑,嘴里低喃道:“秋琳、秋琳?谁是秋琳,你是谁?”
卫辞拧着眉,一把扯辞的脸庞,忽明忽暗,看上去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