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坚不想她太担心，撒谎道：“打了，她心情不好，和她朋友们在一起。”

“找到人就好……”老太太颤巍巍地想在碗里捞面吃，结果一个不稳，碗打翻在地。

孙志坚太阳穴跳了几下，又去盛了一碗来。

这次，他亲自喂老太太，忍不住问道：“妈，兰兰平时是怎么照顾你们的？”

他其实是想问，她每天擦屎端尿的，有没有不耐烦？

有没有像他今天的好几个瞬间一样，感到生无可恋？

老太太叹了声，刚要说话，老头儿终于从卧室移步出来，哼一声道：“一天风风火火的，没把咱饿死就不错了，还谈什么照顾。”

孙志坚环顾四周。

这个家虽然旧，光线也不好，阴气沉沉的，但是很干净。

每一个角落都打理的很规整，但其实只要两个孩子一回来，不到五分钟就会弄得天下大乱。

然而他每天早上起来，家里又会恢复干净整洁的原样，像被施了魔法似的。

很奇怪，他好像才知道做这些事是需要时间的一样。

就像煮面，烧水，p;老头儿很久不在餐桌上吃饭，不情不愿的把椅子拖得响声很大。

坐下刚吃一口面，‘呸’的一口吐了出来。

“志坚呀，你这放的啥呀？”

老太太又尝了一口，弱弱道：“你是不是把味精当成盐了？”

孙志坚低头闻了闻，尝了尝，眉头紧皱。

“这不能吃了……我点外卖吧。”

他懊恼地把面倒掉，打开外卖APP。

商家琳琅满目，吃的东西很多，但一时根本无从下手。

要考虑老年人的牙口，要考虑营养，荤素搭配……点个餐，他居然选了半个多小时，急得一头汗。

点完，又是漫长的等待。

老两口眼睩睩地看着他，好像都有些兴奋。

孙志坚有些不解：“兰兰从来没给你们点过外卖吗？”

老太太摇摇头。

老头儿又哼一声：“她哪舍得！”

也是，随随便便点个二菜一汤，就是七八十块钱……别说林兰兰，他也觉得肉痛。

孙志坚抿紧唇，想给方茹打个电话问问，又不敢，最后发了个信息。

对方没回。

心里不安愈发强烈。

四十分钟后，外卖终于送来。

老太太尝第一口就皱了眉。

老头儿直接骂了出来：“这啥玩意儿呀！”

肉丸子里全是筋不说，还有骨头，根本嚼不动。

米饭太硬，肉丝太辣，素菜太咸……

老两口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表情很复杂。

原来外卖这么难吃的？

沉默片刻，老头儿问道：“林兰兰到底啥时候回来，你们在吵什么？”

孙志坚答不上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们时不时的抱怨，让他打心眼里嫌弃了林兰兰这个免费保姆。

所以，免费保姆伤透了心，不干了。

“爸，妈，你们是愿意去疗养院，还是更愿意我请个保姆回来照顾你们？”

老头儿眼睛一愣：“你什么意思？”

老太太紧张地抓紧了轮椅把手，“是呀，志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兰兰要离婚吗？”

孙志坚心中苦涩和悔恨蔓延，如实道：“我伤了兰兰……她应该不会原谅我了。”

所以，他得做好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