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伤势,身心两难(1 / 2)

名将 卷儿 2006 字 3个月前

两人似乎都没忘记曾经说好了要分开的事。互相带着熟悉的亲近感,都想要再进一步,却又因分离得太果断,彼此有些尴尬。

一阵沉默之中,高翔宇总觉得还是要表达一下什么。

可是,说些什么好?

这室内不见天光,也不知时辰,两人迷迷糊糊睡了之前,还未来得及给雁骓处理腰伤之处。高翔宇想及就有些担心:“你……伤处如何?疼得厉害吗?”

雁骓也无心隐瞒。默默吞咽一口,垂着眼睛,沉沉地道:“很糟,不太疼。”

高翔宇有些不解。

恰好她左腰对着外侧,他眼光就瞟了上去。

葛色的细棉布衣衫,半边都浸透了湿意,也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不疼?不是好事吗?”

雁骓知他精贵,从没受过皮肉之苦,自然不明白其中问题。她对后续疗伤有些忧虑,倒也不瞒他:“活着的脉络才会疼。若是伤处再无回天之力,脉络末梢死了,便长不合,也就没有知觉。”

高翔宇脸色一僵:“那,死了的脉络,怎么办?”

雁骓明白他的意思,以手臂简单示意:“就会从末梢,这样……一路连到心脉,尽数丧失生机,人也会死。”

高翔宇慌了神,拔高声音质问:“你才说过死不了的,你——”

但他心里清清楚楚的,左腰离心脉何等近便,伤口的恶化大概很快就会让她丧命。她既然如此冷静地道来,想必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

口中说的生死,不过是讨个彩,又怎么能改变现实?

他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无边的失落:“你连这种事都要骗我。”

他沉浸在沉痛的心绪中,也不管她是否会疏远,是否会排斥,坐到榻边去和她面对着,将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觉得她皮肤上传来的热度依旧不退,想到她现今受苦,自己却毫无帮助,眼圈又是一阵阵发热。

雁骓倒是更了解自己情状,一直苦思应对之法。

她二人身上都有些应急之药,撑个一两日自然没问题。待要治本,还是要解围才行。只是这样少不得要涉及对方的事务安排,越了公私之界。

也只好问问看:“你说,你带了殿前铁卫来。可有方法联络?”

高翔宇未解其意:“你待如何?”

雁骓低声道:“我想请你帮个忙,助我突围回去。”

她本意是要高翔宇安排殿前铁卫拖住赫仁铁力的属下,好放开缺口顺利逃脱,却被高翔宇以为是利用殿前铁卫强行突围的主意,一听就急了:“那怎么行?你伤得这样,怎经得住突围的劳碌?”

雁骓领他担忧之情,温言解释道:“不突围不行。发热之症是从伤上来的,这伤又需要大量药酒,不间断地洗。只有趁它还没死透,及时回医帐处理,才能保得性命在。”

高翔宇听了转机,这才松了口气:“洗了若能好,你就别担心了。药酒我带了,伤药我也带了,还有裹伤的干净布巾,外科匣子。我来之前问过医官,他们说最好多带着些药品,就地处理。我把赫仁铁力的医帐都给你搬空了。”

雁骓顿感绝处逢生,展眉道:“你……”

何曾有如此细致体贴过?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

高翔宇见她神色,便知不错,心先落下一半来。带着三分笑意,脱口而出:“这岂不是救命之恩?怎不以身相许?”

雁骓却眨了眨眼睛,道:“你本欠我一命,如今抵掉了。”

她本是习惯地泼个冷水,不给他占口头便宜,却引动了他的心事。默默地从她身侧离开了些距离,心中想着:“方才孟浪亲近,被她训诫一句‘少看杂书’,何等正经,此时又说两不相欠。看来,她真的不愿意复合吧。”

雁骓看他脸色不对,明白是自己话头接得不对,又是那不擅长说笑的过错。有些担心地看看他,他却神情晦暗,很快转过了头。待了一会,再转回来时,神色恢复了沉稳。

不对。

雁骓微微一皱眉,仔细回味了一下方才对话,才明白他那玩笑话的重点不是救命之恩,而是以身相许。

那似乎是个装作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复合暗示,但被她水泼不进地顶了回去。他以为是被拒绝了,难过了一阵,却不好意思失态给她看到。

这样的态度相当疏远,完全不似之前热情外放的旧例。

奇怪,她以为她表现得很确定了。

她表达了毫无底线的信任,将自己最脆弱的后背交了出来,而他一路照顾不见嫌隙,方才还亲亲热热地哺水相度,难道不是重归于好的意思?

或者,对他这种习惯直白方式的儿郎来说,还是需要用言语确认一番,才能明白?

正要把话说开了,只听高翔宇淡淡地道:“我把马匹和药都留在外面了,还要劳烦你教我开门之法,才好去取。”

雁骓闻言,微微蹙眉。

怎么讲话如此疏远?莫不是当真伤了心?这可怎么弥补?

高翔宇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误会更深:“我不是要偷学机关。不然,你还蒙上我的眼睛。”

他看雁骓神色间带着犹豫,又补了一句:“殿前铁卫的话,是我唬他们的。我独自入山,跟谁也没说。所以,你放心。你不方便,我留下帮你,不会逃走。”

雁骓听得一句,心中就仿佛有只手将她的心肺紧紧攥上一下,痛得她呼吸停窒。眼看这误会越来越深,越来越不好解释。明知错过了好时机,再难说清楚,话到嘴边,又怕他觉得反复、唐突,讷讷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