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伤势,身心两难(2 / 2)

名将 卷儿 2006 字 3个月前

定了定神,道:“从里面出门很简单……”把打开机关的法子讲了。

高翔宇心中却道:“你果然是因殿前铁卫的事顾忌我。”心中难过,却也细细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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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一时,药品搬进石室来,果然是箱笼沉重。即便高翔宇如此壮健,往来几次,也初觉疲惫,额上见了汗。

可这出去几趟,见了微明的天光,呼吸着清冷晨雾,倒觉得不那么沉闷难过,回去面对雁骓时,胸口窒闷之感也减轻了一些。

把桌子挪过来靠在榻边,将药酒和伤药摆了上去,转头一看,雁骓正在解衣衫。脱去单衣,才见得她裹胸布下缘也沾了一大片浓郁的胭脂红。再去解裹布之时,高翔宇呼吸一顿,转头避开。

两人昔日相好时,不知有多少次“坦诚相待”,现今却回避起来。

雁骓知道他的心思,却不知如何开解,也只好沉默地揭开裹布,又将伤口的绷带除掉了。

她腰伤严重,无法扭过去看到伤口全貌,只好用药酒净手,手指按压在伤口边缘,缓缓地探了探。

果然,有的地方缝线断掉了,有的地方皮肉被牵扯出了新伤。天气温热,伤口一直包在布里,闷在甲内,边缘恶化得不浅,难怪发热不退。

雁骓带着担忧浅浅叹了口气。

高翔宇听得动静,以为没事了,转身来却看见她大片肌肤,脸上霎时变了色:“得罪了。”就要背身远离。

雁骓急急制止:“哎——”自觉没什么礼貌,也不见亲近,倒是挺尴尬的。

趁着还没误会到底,她急忙把话讲完:“我伤处不太好。想把那些缝线拿掉,但是我够不着。”

高翔宇的担忧顿时没过了闹别扭:“什么缝线?怎么回事?”

说着趋近一看,就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似的呆呆望着她。

这么大的伤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她竟然硬撑着战斗了好几天!

难怪昨晚她反常地虚弱,难怪今天许多顾虑。这伤口,这处境,都是因为他而起,他却还在分开复合的事上纠结。

他把她害成这样,她还没提刀找他算账,他倒先闹起别扭来。该不该?

又不忍看,又挪不开眼光,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蹙着眉,一脸痛悔之色。

雁骓赶紧趁着他的同情解释:“之前缝合的线,本是为了促进愈合。可它现在断了,就会有脏东西流入伤口,所以要拿掉。”

高翔宇也知她这情况不能拖下去,点头应了。根据她的吩咐,挪过几盏灯来,净了手,用药酒浸泡干净用具,问了声:“我来了?”

雁骓应了一声,又垂下眼睛。

准备,和实际做事毕竟不同。用镊子夹起线头揪了一下,引动她还有知觉之处,她绷紧腰侧皱了皱眉,就让高翔宇双手微微发颤。

“不成……我……下不去手。”

他是个矜贵之人,哪有这样的经历?即便是要人性命,也有下属给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给他见一丝他人的痛苦情状。雁骓是他心尖上的那个,却有如此惨状,更让他自责和懊悔。

雁骓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便笑了笑,安慰:“别怕,没什么难的。不就像摘掉耳环似的?”

这么说的时候,眼前忽然浮现着往昔之事。他惯于戴在左耳的金环并不大,却总是明晃晃的,耀人眼睛。一旦她拿指尖拨动几下,他便凑近了调笑。别过脸儿来挨在她肩窝,笑得眉眼弯弯。

她抬起眼,在他耳垂处扫了一眼。

许是今日来得匆忙,也许是觉得要动上手,他耳垂上空****的,在昏暗灯光下,也看不清旧孔痕。面上神色凝重,抿着嘴唇不说话。

物不如昔,人已非昨。真有些惆怅。

高翔宇一直注目在她伤处,头也没抬。一听她这话,自然和她想到了一样的事。

昔日欢好,而今陌路。今日相濡以沫,终究还要相忘于江湖。

他咬着牙,强忍着鼻梁根冲上脑际的酸楚,压了压旧日的回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回她一句:“怎么一样?”

雁骓笑着反问:“怎么不一样?”

知道他没做过这种勉强事,可也别无他法,只好劝道:“拆吧。那里坏掉了,你便用力也不疼的。”

高翔宇半信半疑:“真的?”

雁骓平静答复:“真的。”

高翔宇虽不全信,心中却觉得不好浪费时光。只得稳下手来,将线头拆了干净。抬起头先看看雁骓的脸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雁骓倒也不是尽数忍耐的。那些坏掉的伤口边缘,比她想象的范围还要大。取掉线头时,当真没什么痛感,心知清理脏污刻不容缓了。

坐在原地深深吐纳几次,这才提起药酒瓶子来,灌了些进伤口。洗净的手指直接探入伤口内去清理,高翔宇在旁边看得头皮发麻。

她动作之间毫不犹疑,仿佛处理的不是自己的伤处似的,下手也狠。反复洗过几次,伤处才渐渐由麻木恢复了知觉,药酒倒进去,便像是洒下了一盒针在那里面。眉头皱紧,咬着牙清洗完最后一遍,整个脸上和后背落满了冷汗。

放下酒瓶时,她才缓缓松开紧绷的筋肉来。自觉全身力气已在对抗疼痛中耗尽,惨白双唇微微翕动,吐纳之间压不住身子颤抖。待想让高翔宇再帮忙上药,却已是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