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心中的紧张欲盖弥彰:“怎么,看不够?”
雁骓大方承认:“确实好看。再看会。”
高翔宇一向习惯主导,先太子妃脸皮又薄,虽时有亲近调笑,却都因女方不好意思而休止。他哪受过这样的待遇,被人坦诚他相貌好看,出言调戏,却落了被调戏的下风。
为了寻个话头,他不情不愿地将一半心事提了出来:“螟蛉,你最近也要当心些,莫因为和我会面,却被燕王盯上。”
雁骓不太在乎:“高晟和我雁家也有仇,我正要找他。”双眉一轩,毫不掩饰地露了些威严气概。
两人间气氛一改,就好说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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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宇刻意抛却方才的暧昧气氛,也挂上正经神色,向雁骓道:“燕王不是易与之辈,你不要轻敌。”
雁骓却将话头引得深了些:“没关系,我会跟我家将军说一声。”
高翔宇听得这话里含着雁骓的消息,果然上钩,趁着有些担心的语气,开始打听:“雁骓想怎么对付他?”
雁骓道:“我们交过手,却没接触过核心,一直想把他本人引出来,好试试深浅。”
高翔宇正色道:“自涉险境,可不是制敌之道。何况,雁骓的主要任务还是镇守武洲郡,若将精力放在燕王的事上,只怕不行。”
雁骓似有些不耐:“我们不行,难不成你行?”
高翔宇笑道:“你方才还说,分而击之不好。现今咱们是三方势力,若你我两家联合成一股,拿下燕王绝不难。”
嗯,等的就是他这句。
雁骓最拿手的就是欲擒故纵之言:“只是,我有个顾虑。殿下也晓得,我家将军为人狡诈,心狠手黑。说不定,即使她同意合作,也只是利用殿下的情报,过后就一脚踢开。到那时,也少不得连累了我。”
高翔宇笑了几声,带着几分无奈,道:“你啊,一报还一报,吃不得一点亏。我刚才不过赌气几句,却叫你抓了话柄挤兑成这样。我知道的,雁骓一向有大将气度,才不会做这过河拆桥的事。”
雁骓想及他身份未交代,正要试他的诚意和决心,张口就追了句:“那么,我还有一问。殿下为何要冒险联系我家将军,却不与太子联合制敌?”
高翔宇没想到她在这挖了个坑,意外之下一愣神:“这个……”
随即仓促解释:“太子本就是燕王攻击的标靶,若与太子联手,也不利于秘密行事。”
这话一出,雁骓就明白,他的底线未到。现今一切条件也不成熟,不足以令他拿出十足的诚意来合作。
毕竟在一开始,双方的头衔是敌人,又相互背着几万血债。想要化敌为友,过程要比陌路之人更难。
现在,高翔宇怀着对雁螟蛉和雁骓的朦胧好感,正是珍贵的合作基础。
但若接下来,双方不借着现在的好时机继续发展,建立起信任的话,就找不到理所当然的联系,进而无法将关系巩固坚实。那么,在初联手时的磨合阶段,脆弱的本真很快就会被磨碎。更别提支撑起最后要暴露出来的,纯粹的利益关系了。半年来小心翼翼的互相搜寻,几次试探的交往,各自半成型的合作计划,都会尽数荒废。
与人斗,是急不得的。
反正高晟追杀的目标是祥麟太子,雁家军又何必着急?
雁骓盘算定了,面上做出被高翔宇说服的样子,点了点头。
高翔宇自以为圆了谎,接着道:“你现今知道了我的意思,能不能帮我传个话?你知道,我是真心诚意想了这件事的。”
雁骓道:“现在不行。”
高翔宇讶然:“为什么?”
雁骓道:“忠肃公快要到了。军中要筹备的事有很多,她,没有空闲。”
抬眼扫了高翔宇一眼,脸上不阴不晴。
哪是个雁骓没有空闲,分明是螟蛉不愿传这个话。
高翔宇自不好问她个究竟,却见她施施然站起来,看看天色,道:“也该回去了。”只好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