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内定(2 / 2)

名将 卷儿 1912 字 3个月前

此事若关乎命运,又为何会有这样的天命降诸她身?

均懿有时自省会想到,她是这么一个前程渺茫的太子,不愿受控的女儿,实在也看不出有什么吸引了父亲,教他如此无怨无悔,捧着,哄着,放在心上一天不敢放松。

她不能催得病体自愈,也不愿为了尽孝而违背自己的意愿,只怕要在父亲后半生的年华里添上太多的麻烦。

若再不幸些,让他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他现今所做种种,值得吗?

她毕竟年轻,藏不住情绪,想着想着,面上就带着些愁容。

公孙呈看她神色颓然,忧心是因病痛所致。知道她要强,必不肯在人前露出不快之色。他瞒着不安,轻声问:“怎么了?要不要宣御医来看看?”

均懿轻轻摇头道:“无妨,只是想事情,有些出神。”

公孙呈轻轻应了一声,并不说破,目光柔和地望着她:“你且放心,一切有我。”

均懿还是吐出了心中纠结:“父亲因我之事,总是多添愁烦,却又何必!”

公孙呈望着她负气转头,仍是带着些从前敢说敢闹的影子。这样的性子,不消说,自是他的那一半血脉在作怪。他看在眼里,一点没有昔日生气失望的情绪,反而从心底涌出温热的细流,浸得他整个人都暖暖的。

“你不是愁烦。”公孙呈面上带着和悦的笑容,“你是我的女儿啊。”

正巧炉中炭火上烤的香木气味,在此时淡淡地发散开了,萦绕在身旁。均懿心中烦闷一时瓦解冰消。虽不能解得长久愁怨,却让她一时间仿佛触到了父亲的心。在那柔软、安全的正中央,是小小的她在那里。

父女之间不自然的气氛,在温暖与馨香中悄悄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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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一日,不知是哪个宫女没眼力见的,又把选秀名册放在了均懿案头显眼的地方。均懿一眼见到,只觉得刚放下的情绪又要起来,无端烦躁。

正想要让人再理理桌案,就有宫女来报:“禀殿下,昭烈将军递了帖子来。”

均懿伸手接过帖子,展开看时,只见寥寥几句。道是最近有事,不能入宫探望,待七日之后再来问安。

均懿眉头微微一皱,已知其中事。

去年冬季,定国将军小小破例,按正五品武将的规制给了雁骓兵马,又放手了北疆驻守的军务给她。雁骓也不负所望,勤勉治军,又清扫得边境线一片安宁,故此扬名“北疆战神”。

消息传回京来,均懿颇为她的成就而喜悦,但其他朝臣可不高兴。

自雁沁从北疆调回,已有二十多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北疆守将走马灯似的换。各家不见光的利益纠葛都在于此,谁也不放心让其他势力再把控住出关走私的暗道。

朝堂勾心斗角,波及范围很广,首当其冲便是北疆守将们。

若是能平安退下官场,倒也是个出路。但北疆守将们所处的位置太敏感,朝堂动**又是专门冲着她们来的,大多稀里糊涂就被寻了个错处落了马。空出的位置,又会引起朝堂另一波争抢之势。

时间长了,轮换将领勤了,以至于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渐渐地北疆驻军也是糊里糊涂,军务办起来多有拖沓,国境线守得越发稀松。

定国将军不归兵部管辖,官职比之兵部尚书还高一级,争斗波及不到她身上。只是长期冷眼看她们闹,眼看得影响了边防正务,陈淑予一直心有不满。但身处洪流当中,自不能至清至察,坏了大局,她不好对兵部安排过多置喙。

终于等到雁骓长成,刚一放出去就收效甚好,陈淑予算是出了口气。

北疆这些事,还是得出身北疆的雁家来做才是最好。

只是又有新问题接踵而来。

雁家定远侯的爵位,该有着落了吧?

不用争不用夺,候选人只有雁骓一个。想不到年方弱冠的姑娘,上来能就接过一顶金冠来戴。这么年轻就袭爵,在贺翎百年来是头一份。

若给她做了定远侯,又在北疆常驻,那份通路就会又一次落到雁家手里,她们想要在边境往来,可又要仰人鼻息。

朝臣们群情沸腾,想要阻挠,却也无从阻挠起。

纵然不说雁骓身为雁家嫡长,仅看她多年来在陈淑予麾下累积出的战功,在北疆两季就积累起的极高人望,那都是她足够承袭定远侯爵之位的证明。

若是还有雁党活动的痕迹,倒也好找个借口。可是现今京城一片安静,雁党无声无息之中仿佛在贺翎绝迹了一般。

要是雁家有近亲的旁支,倒也好下手挑拨。可是雁骓一早就将分家收服,各支流均心悦诚服奉她为主,整个雁府固若金汤。

在此时,雁骓才隐隐觉得后怕。

若不是当年,善王流霜放了这么长一条线,有这么大一系列的安排,今日雁家内乱在所难免。又会有各方浑水摸鱼,将雁家地位再度打压下去了。

这几日,自从礼部提出了给雁氏复爵的建议,朝臣们说辞不一,吵吵嚷嚷的,将两次朝议都搞得一团乱。

雁骓是为了避一下风头,才提出等尘埃落定再进宫,以免有人将太子也牵扯进来。

均懿此时看着帖子,想及此事,心中却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