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复爵的变数(1 / 2)

名将 卷儿 1821 字 3个月前

过两日,朝议接近尾声之时,又有人不出意外地提起定远侯爵事。各方像是被点燃了线的炮仗,又开腔争吵。

太子均懿在一片纷乱之中悠然出列:“儿臣启奏。”

云皇看她胸有成竹,示意她讲来。

均懿道:“儿臣以为,定远侯爵之事不可行。”

什么?不可行?

没听错吧!

这朝堂上,谁不知道昭烈将军一向是太子的人?

自从太子年幼之时,两个小姑娘就好得一塌糊涂,完全没有避过谁的耳目,也丝毫不怕人知道,特别高调。

袭爵是抬举雁骓的地位,进而太子也面上有光的事,太子却为什么立场如此稳定,一开口就说不可行?

含象殿这间议事厅不算特别宽阔,群臣们忽然安静下来,让云皇母女对话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云皇听得均懿意见,并不意外,还轻轻颔首:“却是为何?”

均懿道:“昭烈将军资历尚浅,军功未够。此前报的军功,不过是因为跟着定国将军做事,定国将军肯看在世交的面子上,稍稍抬举了她的缘故。即使现今,她临敌经验尚少,也不可脱离定国将军麾下,完全自主决定一支大军的进退事宜。在仍需定国将军扶持的前提下,若给她袭了爵位,那便是定国将军为帅,麾下又管辖着一位定远侯,于礼于法都不合适。”

朝臣们之前吵了几次,还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观点,纷纷耳语。

均懿气定神闲地等她们静了,才继续道:“儿臣以为,若定要封赏,倒有一个多年悬而未决的事。定国将军这次凯旋,在外扬我贺翎之威,劳苦功高。趁她现今在京中,倒是要让礼部拟个章程和封号,将本该是她的王位落实,才是正理。不然,有资历的老臣默默无闻,却给一个刚出头的年轻人抬爵位,未免有些不公吧。”

这话落地,有朝臣跟着点头。

云皇和蔼道:“此话有理。”

均懿又道:“定国将军是我亲姨母,身份何等贵重?但我旁观几次诸位争论定远侯爵之归属,却丝毫没有提起过定国将军的王位,这轻重缓急也似乎不太对。我常常思及姨母一向疼惜我,我反哺她之心,自与报效母皇之心相同。眼见得完全没人念着她,我实在要鸣个不平。望母皇念在儿臣孝心的份上,考虑一下儿臣提议如何?”

太子这番说辞,说得朝臣们有些心虚。

莫不是她发现了这暗道的猫腻,不愿雁骓涉入其中?

又怎么一句句的故意把“定远侯”这固定的爵位换为“任何封赏”,然后往定国将军身上推?

仔细想想,太子这意思,似乎话里话外的是在提醒在场各家,雁骓并不是北疆的主人,连她带北疆,目下都归陈淑予管,那就是归皇上管。

她们吵吵嚷嚷地揪着一个定远侯爵的归属不放,是完全使错了力。

朝臣尽知,定国将军一向对官场的纠结和利益关系不以为然,她和各家都没交情,也从不和各家讲交情。有她管辖北疆的话,这路以后可就别想走通了。

那么,现在支持雁骓袭爵是不是也晚了?

她们已经反对了好几天,突然反水同意,又像什么话!

接下来,她们就得眼睁睁看着云皇姐妹两个再做一出戏。

果不出所料,陈淑予闻得又被提起封王之事,就把那经年没换过的辞谢表拎了出来,原封不动抄一份送了上去。

姐妹两个心照不宣。云皇拿了此表都不用打开,其中内容倒背如流,无非是辞王位,要实际补偿。她动作倒快,例行拨过巨额金银的军费,又在规制之外以陈氏族中名义左添一笔,右添一笔,最后以个人名义再加了一笔,看得各家朝臣都眼馋不已。

可是现在悔之晚矣。

若在这之后,再急着上表报事,借机要钱的话,云皇朱砂笔一摇,就是天大的道理:“连年征战,边关危急。国中某处有某天灾,亟需赈灾款项。国库钱粮备战备荒,一向多有不足。如此乱象,为抚定民心,各地税收已减一成,且待丰年再补。若无详细规划呈报,还望爱卿慎重拟事,务以国之大体为先。”

不足五日,风波就已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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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子授号之后第一次见雁骓,却是以私交名义来往,雁骓不必着朝服,只穿了回京之后才制的新衣袍。

少年时只觉得穿盔甲麻烦,现今看看,梳妆起来出一趟门,也是大阵仗。

衣袍理好了往镜前一坐,头上脸上的大事才刚刚开始。

雁骓带盔披甲较多,习惯挽紧了发髻,又包着头巾。若配合衣衫,梳个入时的发髻,总觉得头上有些不踏实。最终还是依武将们常见的习惯,将发丝尽数梳齐结髻,戴上一顶纱冠,饰以一整套簇新头面。

因她这几年未回京,也不知时风,恰好宫中赏下这套赤金镶碧玺的钗钿,便用上了。也许就是为了让她入宫穿戴,才有这项赏赐吧。

久经风霜,未曾簪饰,她耳环眼儿都长合了。还是前几日忽然想起这事,现拿金针烧热,重新穿通的,这才于今天戴起一对葫芦形的坠子。

昔日她离京之时还是个少女。如今身量长成,穿戴得端庄精致,已经完全脱去了稚气,留着股沉稳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