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有一天,大周会再度合一。
今日的边关,终将成为安全的内陆地带;今日野蛮的牧族人,终将被周礼教化;今日担惊受怕的贺翎百姓,她们的后代再不必经受痛楚。
纵使这很难,时间很长。
但身为贺翎的女子,身为贺翎的武将,她们也会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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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麟历合靖八年到九年的关口,习惯越境掳掠而过冬的祥麟牧族,度过了第一个艰难的年。
从凤凰郡到武洲郡,一直向南到蜀州,为何会有如此坚固的防线?
雁家旗帜十数年未曾在北疆扬起,现今却日日飘在半空,依然令祥麟游骑望而生畏。
但雁骓还不满足于现在的地盘。
过我国境,抢我钱粮,掠我姐妹,种种新仇旧恨,早就该他们偿还。
她背靠着凤凰郡,一步步踏进祥麟东南边界的国土,重新建起边哨,强硬地扎下营盘。短短秋冬两季,就将两国边界整体向西推了三十里之遥。
不仅如此,她还常率兵士突袭那些王法都管不到的边关集镇,从各镇的私娼馆子中陆续带走了百多名女子。
第一次,她只询问那些私娼的来历,是贺翎人的便领走。
有些走投无路的祥麟娼女见状,也活动了心思。待她第二次来时,便有娼女拦道,几个人跪于马前诉说困苦,求她垂怜带走。
雁骓并未如她们之前设想的那样不耐烦,也未曾因娼女卑贱而呵斥。无论是多冗长的哭诉,她都静静听完。
娼女们见她静默聆听,不知其意,叩首以求,泪落如雨,心里的希望已经有些凉了。却只听她严肃却温和地道:“起来,这便走吧。”
因她只管女子之事,倒没打扰其他人,这些祥麟娼女要投敌的事,在街面上倒成了个热闹,聚起了人群旁观议论。
忽而,人群之中有个旁观男子嗤笑道:“叛国通敌,不知廉耻。”
雁骓眼神瞥过,冷如刀锋。
手下会意,将那男子押于马前。
雁骓居高临下,冷然放话:“我不管她们是否来源于贺翎,只要她们想做贺翎女,她们就已是贺翎人,再容不得祥麟人来污蔑。”
后来,竟也有不是私娼的边关祥麟女,专门跋涉而来,在镇中相等。只要她的身影出现在这一带,便主动求恳,投向贺翎。
雁骓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但凡来投者,都在穆无痕等人手中慎重审查,确认“洗干净”,才在凤凰、武洲两郡安置了。
除此之外,她也应对了不少祥麟牧族部落的报复袭击。
手段干脆,打击彻底,进退之间,从未有分毫犹疑。
无论是祥麟人,还是贺翎人,在这个冬天都重新认识了雁家“勇不可当”之威名。
有人出于尊敬,有人出于畏惧,有人出于憧憬,有人出于驯服,在军营内里、边境线上,悄悄流传起了雁骓的种种事迹。
尤其凤凰郡,本是雁氏出身之地。现今再次迎来了雁家军驻守于此,百姓的拥戴成倍加诸于雁骓之身,在年关时终于推上顶点。
新年的庆典正酣畅,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北疆战神”,一呼百应。
从这时起,这个字眼与雁骓此人,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