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察觉到了许放周身的气势有变,递文书的手一顿,似笑非笑:“怎么?小兄弟,还有问题?”
柳初冬连忙上前一步,“我家兄长仰慕官爷威仪,一时间愣住了,官爷莫怪。”
她容貌清丽,衣着打扮,虽然素简,却也自有一派风华,那人眼前一亮,立马直起身子。
“早说有小美……”
话还未说完,却被一个声音朗声打断。
“初冬?你为何在此?”
沈渺渺快走几步,斜眼看着刚才想要动手动脚的人。
沈渺渺得知开商会一事有人从中作梗,又知道他们二人今日要过来,才特意选了这个时间,来拜访京兆府尹。
她身后的人一看到这个场面,顿时,一巴掌就挥到了那人头上:“一天天的正事不干!还不快把文书给了!”
府尹亲自送出来的人,那可是得罪不得的。
“是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姑娘,您的文书已经全了。”
这样子变脸的速度,当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沈渺渺深深看了一眼那人,转头挽住柳初冬的手臂,对京兆府尹笑道:“那咱们就先回去吧,李大人,他们的事情,还请你上上心。”
京城这个地界,一块砖头掉下来,都可能砸死个七品芝麻官,能够在这个地方混的如鱼得水的人,自然也是人精。
京城的许多官员,虽然明面上自诩清流,可是在官场上的升迁往来,家中的日常开销,在京城这个地方,几百两俸禄根本就不够用。
于是就有许多官员,自己不出面,却委托旁人开半店铺,用以盈利,沈渺渺刚才的那句话,就相当于把商会纳入了自己的保。护伞之下。
相应的,京兆府尹也就会给予一些方便,至少不会过多为难。
“御花使说的是什么话?这两位是守规矩的人。”
沈渺渺眸子微微一闪,也就是说,若是不守他的规矩,那就是麻烦缠身了?
她费尽心力得到这个四品御花使的职位,在别人眼里没有半分威慑,只是摆着好看吗?
“自然,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李大人,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才对。”
李大人弯着眼睛笑了笑,眸子里却划过一丝轻蔑。
不过是一个四品官,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
等到出了门,走远了,沈渺渺这才看向许放:“你可是发现什么了?刚才为何露出那般明显的神色?”
许放眉头紧蹙:“若是我没有听错,刚才那人,说的是漳州话。”
“他虽然马上变回了官话,可是漳州口音明显,根本瞒不了人。”
说着又看了看沈渺渺,有些疑惑不安:“漳州通判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又跟漳州有关,想着总是不对劲。”
沈渺渺眸色深沉,重重的拍了许放的肩膀,“若是此事当真,我记你一功!”
漳州通判豢养匪徒,为的是收敛钱财,所收到的巨额财产却去向不明。
而京城这些莫须有的文书和规矩,也是为了敛财。
这中间的事情,细思极恐。
“快!”
沈渺渺坐上马车,朝着雍王府驶去:“去找雍王!”
马车一路疾行,好不容易到了雍王府,管家看着沈渺渺却一脸惊诧。
“沈姑娘,您来的不巧,咱们王爷刚刚才被刑部的人叫走了。”
管家见沈渺渺面色冷峻,心里也不由开始着急:“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忽然就没了……”
“该死!”
沈渺渺低低的咒骂一声,立马让车夫调转车头,望着刑部大牢疾驰而去。
在这个档口,还能够有什么重要的人可以惊动雍王?
徐青背后到底是有什么煞神?今日不过是与京兆府尹多说了两句话,另一边,人就死了!
等到沈渺渺紧赶慢赶来到了刑部大牢之前,就见着容钰捏着几张纸,冷着一张脸,十分压抑的走出来。
“怎么了?”
沈渺渺快步上前:“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容钰微微往后侧了身子,后边担架上被抬着的人就露了出来。
面色清白,没有一丝鲜活气,身上有受刑的痕迹,可是致命伤,却是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咬痕。
对于这种重要囚犯,多是严密看管,就算是想要自尽,也找不到合适的工具。
可是偏偏徐青是个狠人,硬生生咬破了手腕的血管,鲜血流尽而亡。
“没什么问题。”
容钰把手里的几页纸递过去,脸色阴寒,“寻死之前还好好的把自己的罪状都写了下来。”
这种罪大恶极的人,难不成当真还良心发现了?
沈渺渺带着几分狐疑,伸手接过徐青的供状,不看还好,这么一一看下去,只让人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这上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写的分外详细。
可是偏偏也太详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