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通判三年,上京述职一次,结果这次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竟然就直接进了大牢。
有些心大的,只觉得是徐青他自己倒霉。
而另外有一些,却觉得这事情隐隐指向新任的御花使。
朝野震动之下,齐春院自然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初冬。”
有人远远的招手,快步走上前来:“你最近早出晚归的是在做甚?”
面前的人是礼部侍郎的幼女,柳初冬浅浅一笑:“不过是随便弄些东西罢了,瑶瑶有事吗?”
礼部侍郎幼女摇了摇头,又咬了咬唇:“我听说姚芝她们家的事了……你和御……”
“瑶瑶。”
柳初冬轻声打断,面色不变,眸子里的光却慑人的很:“我还有事,先走了。”
书院里的人都知道柳初冬和沈渺渺的关系,这么些天明里暗里求情的人也不少。
只是柳初冬并不觉得自己有立场说话,所以都回绝掉了。
出了书院大门,柳初冬一眼就看到了等着的许放,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上一次二人单独出门遇到刺杀,虽然最后是渺渺解围,但是许放护着她的情谊,他从未忘却。
“咱们今日,就去京兆尹府那边拿行商文书吧。”
许放细细的打量着柳初冬的神色:“怎么,是有什么不顺吗?”
柳初冬微微摇了摇头:“就是京城里沸沸扬扬的事,不过也没什么。”
最近,京城当中沸沸扬扬的事情,除了新上任的女御花使之外,也就只有漳州通判了。
“莫要放在心上。”
许放略微安慰了两句,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来:“路上买的糖,尝尝?”
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京兆尹府。
门口的带刀侍卫一脸倨傲,看着柳初冬二人脸嫩,说话更是眼睛都不带抬的。
“什么事儿啊?”
许放眉头微蹙,却被柳初冬轻轻地拉住袖子,只见她笑道:“我们是来拿商会文书的,这是府尹大人的印签,还有相应契约。”
想要成立商会,首先需要到京兆尹府进行登记造册,同时,需要有相应的房产地契,然后,再按照需要成立的商会大小,缴纳一定的契税,并告知府尹。
这些事情做完了,才可以拿着府尹的印信,来到此处,领取商会许可文书。
“哦。”
守门侍卫一把接过文书,随意的翻了翻,就这么拿在手上,也不放行,也不说话,直愣愣的杵在门口。
许放行走江湖,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这样的官僚主义,不由得一股子火气涌上心头。
“官爷,咱们看完了吗?能进去了吗?”
旁边的守门侍卫斜睨了一眼,似笑非笑:“一个青瓜蛋,子,一个黄毛丫头,就想这么拿文书?”
说着,手上微微一动,许放认得出来,那是道上要钱的手势。
柳初冬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懵懂。
许放笑了一声,拿出一张银票来:“是小的们不懂事,怠慢了官爷。”
守门的侍卫轻笑一声,明目张胆的接过银票,轻轻掸了掸:“没事儿,以后来办事有点眼力见儿,行了,进去吧,生意兴隆啊。”
话虽如此,可是面上的嬉笑之色,让人看着只觉得心凉。
一走进去,就看到满院子手上拿着各类文书契约的商人,大多苦着一张脸,但只要进了院子正对面的门,无论如何脸上都挤出笑去。
“今日是朔日,为何还有这么多人?”
柳初冬看着这满院子人,不免有些不安。
朔日是京城最为繁忙的日子,商户不关门,官员不闭衙门。
一般这种情况,商户可不会放过这么赚钱的好机会,大多不会到衙门来。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瞟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头一次过来吧?”
柳初冬微微福了福身子:“咱们过来拿会的许可文书,怎么这会儿这么多人?”
“咱们都在缴纳护卫费呢,”另外一个商户叹了一口气:“你们来拿商户许可文书,可得多备些钱,不够就快去取。”
“护卫费?”
柳初冬一头雾水:“这……是什么东西?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还多的去了。”
最开始说话的商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
“你们就在这老老实实的等着吧。”
被这么一说,这才看到,院子尽头的大门紧闭,甚至还有带刀侍卫守着。
可是,现在就应该是衙门开门的时候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一路出来了,三个人,前面那人手上拿着托盘,托盘上面是紫檀木的盒子,打着哈欠,漫不经心。
后面两个人,托盘里面放着册子,文墨,一人手上拿着羊毫细笔,似笑非笑的冷冷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