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从前是如何想我的？任人宰割的猪狗吗？”楚谨蘅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刘氏冷眼瞧着面前的楚谨蘅。

少女神态温和从容，精致的五官的五官因为婴儿肥的褪去开始初见光彩，一张小脸已经开始渐渐褪去原先的懵懂青涩之感，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捉摸的清冷高贵。

刘氏眯了眯眼，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蠢笨的乡下庶女已然完全不同了。

她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地想，是不是一开始她的蠢笨就是装出来的？

可她不过才十五岁而已，十五岁的孩童再聪敏，又怎能比得过她几十年的阅历？

她在这后宅中玩弄权术这许多年，第一次栽在同一个人身上这么多次，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刘氏忽然讽刺一笑，拽着楚潇潇转身离开了。

众人见刘氏走了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本就是利字当头，何须做什么慈爱的假面呢？于是也纷纷告辞走了。

屋内的丫头婆子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有孙姨娘留在楚谨蘅身旁瞪着刘氏的背影暗暗气愤。

“装模做样的东西，还敢同我们说什么一条人命，杏儿死了便宜的是她，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好人，不嫌恶心。”

“做戏总要做全套，不做全，连自己都骗不过，如何又骗得过大家呢？”楚谨蘅敛了笑容道。

在皇室的生存之道，演戏要先骗的过自己，才有可能骗得了别人。

孙姨娘闻言叹了口气，愤愤道：

“老爷也真是的，明明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偏要一棍子打死，到手的把柄又飞了。”

她都说得那样明了了，此事必定与刘氏有关，只是没有挑明而已。

护国公却跟听不见一样将那杏儿处置了，现在好了，想赖到刘氏身上都难了。

“无所谓，我也没指望他会替我做主。”楚谨蘅笑了笑，“并且这件事漏洞太多了，刘氏在后宅玩弄手段多年，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漏洞。反正都忍了这么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说着，楚谨蘅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倒是姨娘近日要小心些了，你今日表明了与我同一条战线，刘氏日后定然会找机会对付你和子谦弟弟，她出手狠毒，防不胜防，姨娘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才好。”

孙姨娘闻言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她便走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星星点点烛火炸裂的痕迹。

楚谨蘅目光望着放在桌上的那盏带血的痰盂，眸光渐渐失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又动了。

“挽星挽月。”她冲门外叫道。

“奴婢在。”两人从门外冲进来，“三小姐有什么吩咐？”

楚谨蘅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淡淡道：“给我更衣，我要去内狱一趟。”

……

阴森森的牢房里，一片漆黑，唯有门口的台阶下放了一盏快要燃尽了的蜡烛。

潮湿的地面上不停有老鼠爬过，他们或是啃食东西或是刨土窑洞，那声音在漆黑的夜里犹如鬼魅，直教人心里发寒。

杏儿趴在墙角处的草垛上，看着一只老鼠快步朝她跑过来。

她从前听别人说过，内狱的老鼠一年半载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所以每每有人进去了都会咬人。

她使劲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好让自己能离得地面高一些。

可她的腰部以下早已被打的血肉模糊，只是轻微的挪动就让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