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明的难受不比她少半分，这是他的第一位夫子，是他的启蒙。

“这太荒谬了，他们为了自家儿子能当官，竟然残害无辜人命？”

就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所以注定没办法与官员相斗，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些罪人逍遥法外却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我不想考功名了，我也想学做生意，商公子说如今的天榆官场黑暗无法想象，奸佞当道残害忠良。只有将财富与权利握在手中，这个世道才会听我说的话。”

卓夫子的事对他来说打击颇深，一下浇灭了他太多热诚，辰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仿佛不可能再更改。

“无论是经商还是为官，那都是你要去走的路，我希望你选自己真正想要的路。”

不同的处境不同的际遇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宋荟乔无法说辰明的抉择究竟是对是错，但只有当下他想得明白，不会后悔，那就是正确的路。

宋荟乔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方家的，她将在商家所有的经过都告知了方是玉，并表达了自己的歉疚。

她不想方是玉因为自己而感到为难，便让他不用顾忌太多，遵循自己的心意。

听完付卓的消息，方是玉轻轻将宋荟乔搂进怀中，低声安慰。

“我知道付卓的事你和辰明心里都不好受，但其实寒门子弟的可靠之路上多的是这样的例子，只不过付卓幸运在有你们牵挂。”

宋荟乔来天榆没有多久，对于仕途之路也没有过多了解，但方是玉苦读这么多年，却一直在拖延着乡试进度，不难想其中缘由。

时间悄悄在指缝间流逝，方是玉思索之后先与她分析了今日她从迈进商家开始，商纵所言所行的图谋。

“商纵这个时候让辰明告知你这件事，对他来说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将真相告知你们，让你们作为他的朋友知道详情，另外一点是在告诉我们，如果商家和方家共同成立商会，最后有幸成为皇商，那手中的权力也就更大了，说不定那个时候就能为付卓平反。”

原来商纵是在用这种方法，让宋荟乔无法拒绝他。

他在赌自己的正义感？

“直到现在，哪怕你知道这是商纵的局，你也动了要一个说法的念头，是不是？”

方是玉说得对，哪怕现在宋荟乔知道了商纵的心意，她也动摇了，她不想让那些奸佞之辈自在逍遥地过他们的安稳日子。哪怕她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不代表日后也没有。

方是玉洞悉了她的想法，换了一种思维方式劝导她：“其实这件事并不是商纵利用了我，而是我利用了商纵。”

听到此处宋荟乔抬起了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方是玉。

好像不管在上面情况之下，方是玉对她总是温柔的，就算她有时候自作主张，有时候隐瞒细节，可方是玉永远在意她的感受，包容她的一切想法。

“我早就想出海了，但是一直寻不到一支精锐航海队伍，反而商纵提供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让我有能实现心愿的机会，这么想的话是不是我们各取所需呢？”

宋荟乔清楚他是想安慰自己，但心里怎么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