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世华包扎好伤口,就听到城门被攻破的消息,一双眸子又惊又怒,大骂道:“一群废物,八千人马拦不住区区竖子。”
殊不知,他口中的竖子,是日后名震四海的常胜将军。
“郡马在何处?”战局已经如此焦灼,为何不见范渊宁?
“启禀公子,郡马一直守在郡主的院中,未曾离开。”属下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再被训斥。
“色令智昏!”梅世华恨铁不成钢的唾骂了一句,便提着剑往小道上走去。
范渊宁把冯保保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他可还有大仇未报,不能陪他一起折在这里。
宝华郡主的院内,灯火通明,众人着急忙慌的跟在太医后面,全都绷着一张脸。
“咳咳!!咳咳!!!”不知为何,冯保保突然大咳不止,吓得暮楚眼泪横流。
“太医,你快看看我们郡主,她现在很难受,咳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快....呜呜呜,郡主你可不能留下我们不管.....”
西陵琅无奈地看了看她,示意朝琴将她拉到一边去,不要妨碍太医诊脉。
朝琴刚拖起暮楚要赖在冯保保身边的身子,外面又来了一拨人,突然跑了进来,急喊道:“郡马,他们打进来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还请郡马示下。”
前线打输了,他们本来是想要拥护范渊宁先行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谁知,范渊宁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张口就问:“陆潜如今走到哪了?快去带他过来。”
啊????
他们不是彼此敌对吗?
为何还要他们去带陆潜过来?
护卫们唯恐自己听错了,又狗着胆子再问了一遍:“郡马刚刚说什么,属下没听清,可否,可否....再说一遍。”
范渊宁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君子风范,一声怒吼,吓得左右皆是一阵寒颤。
“去把陆潜带过来,就说郡主病危,要快!”
好家伙,原来是为了担心冯保保的性命,众护卫们此刻完全是跟梅世华一样的心情,恨不得指着范渊宁的鼻子大骂:“色令智昏!!!”
但他们毕竟不敢。
“解药在此,解药在此。”是谢礼的声音!!!
西陵琅和范渊宁齐齐奔了出去,一眼就看到谢礼扶着陆潜,正朝这边走来,郡主有救了。
天气好像是突然变冷的,一夜之间,羽华山就进入了深冬,气候骤降,寒风呼啸。
翌日天亮之时,东边的第一道擂鼓从杲山响起,威北将军张滔率领五万荆南军,势如破竹。
这场皇帝谋划了数年的棋局,大获全胜。
“陛下,西边道路已经肃清,是否即刻赶往行宫?”宗全一身血袍,顾不得腥味缠绕,上前禀告道。
因为他知道皇帝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羽华山的情况。
“做得好,传朕令,留张滔压阵,朕要即刻前往羽华山。”
“是。”宗全肃然回道。
成嫣公主身处战场之中,四周鲜血漂流,却仍是强壮镇定,继续奋勇搏杀,即使这次败了,还有再次。
即使这次要退,她也要杀了冯琛。
可是当她杀到皇帝的营帐外的时候,却见不远处,有一支黑底金龙旗队伍,扬长而去。
黑底金龙旗是大魏王族的旗帜,她又来晚了一步。
皇帝到达羽华行宫的时候,直接去了冯保保的院子。
太医说,郡主虽已服下解药,但什么时候醒来,不确定。
皇帝听后,勃然大怒:“混账东西,救不活郡主,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的人陪葬。”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太医们跪在地上,索性就不起了。
真的就跟电视里一样,皇帝每次着急就,动不动就要整个太医院的人陪葬,那做太医还真是高危职业,冯保保如是想到。
其实她已经醒了,意识醒转,却睁不开眼睛,但是可以听到皇帝的怒吼,和太医的请罪。
“郡主服下解药后,脉象已经....已经逐渐平稳,想必很快就会醒来。”
这句纯粹是太医在极度的惊惧之下,说出来讨好皇帝的话,他心里其实没底。
“最好是。”
皇帝收起了一脸怒容,伸手将被子掖紧了些,又探了探冯保保的额头,还是微微发烫。
“郡主额头发烫,你来看看怎么回事?”
李太医得令,战战兢兢的上前,挨了挨冯保保的额头,的确烫热,还有些许湿润。
“陛下,这是郡主体内溢出的热毒,这说明解药已经充分发挥了效应,郡主体内的毒素正在渐渐消散。”
“当真?”
“是真的,陛下。”
闻言,皇帝终于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庭院内,西陵琅和张文熙在说些什么。
“杲山大捷,我爹娘还留在那边收尾。我担心师傅和师娘,就跟着陛下先行赶过来了。师傅,这几天,你跟师娘还好吗?师娘的事情,我知道了。那你呢?你也还好吗?那个郡马爷有没有为难你?”
“哎,师傅,你手上的玄铁镣铐,怎么不见了?”
张文熙眼尖的很,她只扫了一眼,就看到那副用来压制西陵琅的玄铁镣铐,已经不在西陵琅的手腕上了。
她的问题实在多,西陵琅没有耐心一一解答。
“还没到你担心的地步,去歇着吧。”
他只淡淡扫了她一眼,盔甲上确实沾了不少血,但见她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不是自己的血,便没有多停留。
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找皇帝。
果然皇帝出了冯保保的房间,走到西厢间,第一个召见的人就是西陵琅。
范渊宁早已被陆潜控制住,就连中途逃走的梅世华,都被谢礼派人抓了回来,皇帝根本不担心。
他也有要紧事,跟西陵琅商量。
可谁知西陵琅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将一柄锋利的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皇帝转了转眼眸,还好四下无人。
他就这样大喇喇的将将剑横在自己的喉咙处,仍谁看到,都不会再相信这位来自敌国的少年的投诚度。
“你竟然敢将她一个人留在羽华行宫,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就死了?”西陵琅眼神冰寒,那柄剑离皇帝的咽喉只有一寸的距离,他若是手抖,皇帝就要抹到脖子了。
皇帝看向西陵琅,嗓音沙哑道:“朕留了你,也留了谢礼,以为可以保她安全。谁知她竟然....”给自己服毒。
“陛下用亲侄女的命,去赌一个叛贼的心意,我该说陛下牢牢运用了以小博大之术,还是说陛下根本没有将亲侄女的命放在心上,对于陛下来说,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你的皇位重要,是吗?”
皇帝平视的目光,慢慢的低下去了,声音却清冽:“是,朕就是笃定了范渊宁绝不会伤害保保,所以在计划里,才将保保安排进了羽华行宫。”
世人都知晓皇帝待宝华郡主,奉若珍宝。所以叛贼才会将注意打到冯保保的身上,扣住了冯保保,无疑就是扣住了皇帝的命脉。
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冯保保就是皇帝扔给他们,最美味的鱼饵。
冯保保醒来后,只见到暮楚激动的模样,嘴巴大张,好像是在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