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传六耳、至尊道法、亦不可轻口传授、卞庆衫说不清、是否会因、这个梦遁之术高、乃至接近“道”?
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个梦遁的计策,就非常可行了!
叶怀心一下子,又来了精神,想了想,对卞庆衫道:“师姐,您先不要着急,即使没有把那个梦遁之法说出来,咱们还是得约定好接下来的细致行事方法为好。”
“还有师姐们,你们知道现在的我们都去哪里了吗?”叶怀心的心突然灵光乍现,突然兴奋起来,直起身来,略微前倾,喊道:“咱们死于蓬莱仙宫,根据咱们推测,这座死狱,就是死于大鱼鲲腹!”
“鲲?”卞庆衫闻言,亦有些激动,失声叫道:“传承古卷有载,此兽为北冥天所特有,展身大矣,不知其几千里矣,遨游虚空,是筑梦道之圣兽!”
不等叶怀心做任何反应,卞庆衫一脸喜意,对着叶怀心急急地道:“师妹!太好了,难怪传承古卷引导我用梦遁之术了,这时的我卷进了梦里,你也身在鲲腹里,穿梭虚空里,没有一个现世,我们只需要寻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一个机会与结点,坠入现世就可以逃离生天了,而且不牵扯到拨弄的时机,不留任何隐患!”
“等一下,师姐,你这个时候卷进了梦里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说,是传承古卷指引你的?”叶怀心听到这里,心里产生了一丝忐忑不安之感,这本传承古卷一听,咋就像活灵活现似的?
卞庆衫目光一闪,一脸迟疑。
叶怀心心知他这一问之下略显突兀,事涉家人传承秘辛之事,而他如今和卞庆衫已不是同宗同门之人,如此一问之下,大有窥破别人修炼之嫌。
但若卞庆衫说得不假,那么传承古卷就未免太神了,还真有点令叶怀心悚然。如此巧合之下,卞庆衫虽然被传承古卷所搭救,但却包裹于虚空梦境之中,她们又卷入了穿梭于浮游虚空大鱼鲲腹之中,这个鲲兽,又是怎样筑梦道之圣兽呢?
这环、节、紧,且首尾相接,本来引人思索,如今卞庆衫再扯起一幅仿佛自觉为活物似的传承古卷来,怎能不引人注目。
叶怀心想了想,试着让他所说的一切听上去都比较真诚,并告诉卞庆衫:“卞姐,吾已明白己身之道,相问至此,还真有几分怀疑,对于汝手之继承,没有丝毫探知之意。”
卞庆衫闻言愣住了,然后深深的看着叶怀心,摇摇头说:“我知道,谢师妹瞧不上这个传承。”
话里,似乎颇为深刻,依稀中,还带出了些许卞庆衫那年对叶怀心,那种无端而生戾气与愤怒之影。
叶怀心轻吸口气,张口便想和卞庆衫多辩个水落石出,卞庆衫竟抢先叶怀心出声,赶紧接话,斩钉截铁:“谢师妹完全可以相信我这传承的指引,无论如何,我是这传承选定的人,它不会害我,否则,这传承若断,它便要再次沉寂,无依无落。”
“我呢,谢师妹更是不着急了。凡救夫君也需师妹出手相助,故对于师妹或师妹之友,本人绝无恶意。”卞庆衫越是这样说道,目光却是便刚毅起来,早已铁了心了。
...我不是有片刻的怀疑。叶怀心略一转头,仔细端详卞庆衫的模样,欲罢还欲,终于,没能开口。
算了吧,再说也没有用,叶怀心眨巴着眼睛向卞庆衫点点头,冷冷地说:“既然卞师姐确定了,那么小妹就不多问了。只是这个‘梦遁’的事情,怎么做呢,也让卞师姐跟我细说一二。”
卞庆衫咬紧嘴唇,轻叹一声,再深深地吸口气,奋力振作起来,仔细向叶怀心说明来意。
叶怀心和卞庆衫定下了计策,于是真真切切地、梦醒地转了过来。
和叶怀心一起苏醒的还有抱在身边的洛云起以及缩进角落里、还刚睁开双眼抬头向叶怀心看去百里不赦。
叶怀心愕然睡眼朦胧,想了想,依稀知道卞庆衫说的两重梦境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梦,就是他的梦,他梦到卞庆衫并和她说话约定梦遁之策。
而第二重,则是更深层次的梦,这个梦不只属于他一个人,更属于百里无赦与洛云起。两人的梦境和各自的梦境交织在一起,并由卞庆衫联系起来。而卞庆衫借他这副梦中躯壳来和百里无赦互诉衷情、悲苦相倚。
此筑梦道之法术施为后,真是出神入化,卞庆衫刚结丹心,便可在梦中帮助牵托摆布出几位金丹真人来,折得叶怀心潮难平,对于卞庆衫提起的梦遁之事,亦多一份自信。
紧接着,叶怀心又一一分门别类地向大家讲解借空而行、逃出蓬莱仙宫禁锢的方法,并征询几人意见的思路。
此中,洛云起和叶怀心自然焦灼不离孟氏,但圣子依旧可有可无,袁虹菲嘴上赞成承认,背过身去,只是目光一闪,不知道该怎么想,最难做的,就是百里无赦了。
这百里挑一,还不知是真心受气,一付油盐酱醋茶的模样,一听卞庆衫正试图想办法搭救大家,眼眶里通红,向叶怀心表白,但摇摇头,只管放她们离开,拒绝跟从。
为什么会这样?
叶怀心暗暗眼珠一转,那个卞庆衫多半是来救你们的呀大哥,离开你们,咱就不能出去。
还好,卞庆衫已经和百里无赦睡了好几年床了,对于百里无赦可以说是很熟悉了,刚刚梦中还见过一次面,对待百里无赦还是很明确的,早料到其应对之策,已传授叶怀心对策。
正是在,叶怀心悄悄、把卞庆衫要她转的“那件事”讲给百里无赦听时,百里无赦面露惊色而非常不知所措,向叶怀心点头示意。
一切都准备好了,死狱里有几个人以叶怀心为核心,心与手连在一起,环在一起,把叶怀心裹在里面。
叶怀心和洛云起四目相对,从彼此眼里看出无限情深与缠绵眷恋。
洛云起微微点头,对叶怀心露出笑意。目光、体态,似剑似虹、坚若磐石、直若青松,似乎在对叶怀心说:虽然放手一搏、哪怕天崩地裂、也要一直和叶怀心相伴。
叶怀心一时顽心凸起,迅速左右瞟了一眼,只见众人抱住元守一阖目凝神,忽然吐出粉粉舌头,对着洛云起做鬼脸。
洛云起根本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小女孩还是那么调皮,愣住了,然后认为应该是这样,他的小女孩,原来是独一无二的,生来也是那么与众不同。思来想去,洛云起再次向叶怀心微笑,温柔地投以目光。
那目光如此宠幸,令叶怀心不禁被其折心,羞惭再笑,旋即正色肃容、心神沉于紫府。
修士对于身体来说,掌握着这种绝对的掌控,去做梦,是很简单的。
一会儿叶怀心就被黑甜乡包围。
差不多在入梦的刹那,洛云起抱着,就在叶怀心的背后轻轻地拥抱着,就像往日的热烈,决绝。
叶怀心嘿嘿一笑,安心的把自己靠在洛云起的身上,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另外几个人,等卞庆衫再继续发挥手段把别人的梦和自己联系起来。
让叶怀心始料不及的是,第二位由卞庆衫把梦交织在一起的人,其实是百里无赦。
照卞庆衫所言,梦的编织构筑其实很难,两人关系越密切,就越有可能在梦里筑起一座桥,把梦连起来。
叶怀心和百里无赦之间,自然关系并不密切,如果说到亲属关系,这个第二进梦境,当推袁虹菲。
然而叶怀心仔细思量,亦有所悟,想来约卞庆衫心无旁骛,首先寻找涉及自己的丈夫。
凭借叶怀心以往的刻画,百里无赦这次,对置身梦境、如临其境地再遇叶怀心、洛云起,又多一份从容。
也可能还没有从叶怀心转“那件事”的惊悸中缓过神来,百里不赦只是看着两人,一句话不说,默默站在两人面前。
后来被拉进这个梦的是袁虹菲。
袁大小姐十分好奇这个梦中聚会,她绕着几个人的一射之地走了好几圈,唧唧喳喳地问叶怀心:“为什么梦中还在这个牢房呀?原以为一做梦就会出门。谢师妹您也一样,那就是您的梦想吗?你就不会不愿意这个死狱了,想要坐在牢底穿破它,为什么梦还是会出现在这里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叶怀心有些无奈,支应道:“我们被关在这间死狱牢房里那么久,想必它的模样早已深深扎根于我的脑海里,刚一入睡,便如梦初醒。”
见袁虹菲又要开口,叶怀心赶紧抢白,继续道:“这个梦谁都可以控制呀,还有呀,你们想想,咱们几个人都在这个死狱牢房里,这是唯一一个,咱们几个人都同时在场。世上哪有什么地方比这牢房更能成为我们几人梦境交汇之处,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刚说完,叶怀心的心一下子就猛烈地跳了起来,很慌张,就像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被自己漏掉了。
袁虹菲“哦”了一声,又东看看西看看,问道:“那个...那个秃驴在哪里?还来吧?如果你不来,让他呆在那儿就好了!原本看到那个死狱禁灵气,以为自己修持念力,可以不依靠灵力带领大家逃出生天,谁知那个秃驴就像木头,而且无用非常!问了又问,不吱声,没有办法把我们带出来,把他带走是没有用的。”
可这次,叶怀心却担心得愁眉不展,仿佛沉醉于思索之中,不再给袁虹菲答案。
袁虹菲看到叶怀心不说话,再吱吱哇地发牢骚,一直到穿月白僧衣圣子现身,方才平息。
五人聚集在一起就意味着、卞庆衫成功了、把叶怀心和其他五人的梦、交织在了一起。
紧接着,又去见卞庆衫。
叶怀心从洛云起的怀里轻轻挣来,向前迈了一小步,嘴里轻声喃道:“虚空,又如何?”
接下来的瞬间,映入眼帘的闪着光、空着空,就像一幅画,慢慢地舒展到叶怀心的面前。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虚空、氤氲、迷离。
在那个虚空中,没有纯黑。
偶尔有些斑斑驳驳的光圈中,里面竟泛起色彩,或鎏光闪现、或五彩争胜、或流漫陆离、或摄人心魄、令人看了,移不开视线,似乎不知不觉中,要伸手去触碰、去投入。
就在几个人陶醉于这虚空景象中之时,“噌”地一声,有一光点,忽地凭空出现,照亮了几个人的面前。
“就是卞师姐!跟随着那颗明珠!”被那个光点吸引住了,叶怀心在虚空的困惑中醒悟过来,急忙出声叫大家,并且率先,向那个光点所在的地方迈步。
一行行走得很慢,很谨慎,不知在黑夜里跋涉多久,袁虹菲的话,忽然从叶怀心的耳畔传来。
“师妹,您说过,因为我们需要穿梭横渡虚空来选择现世的时光来觉醒,所以是说我若选择去奕寒洲前觉醒,便再也不会遇见这个人了,亦不可能,亦不可能.”袁虹菲两眼无神,直直地凝视着无边的漆黑,低声喃喃,轻淡而浅淡,时断时续,似自言自语。
叶怀心听了,却大惊失色,一把死死地攥住了袁虹菲,在她耳边呵斥道:“袁师姐!袁虹菲!你稍微清醒一点吧!我刚才怎么告诉你了,那不是开玩笑嘛!往事已矣,今后之事也尽在这时间轨迹之中,吾等修士虽逆天修炼,却并非能任意拨出前世今生,就算是化神、合道大能,也断然不敢招惹,否则,神魂俱灭都只在顷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