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脂莲(4)(1 / 2)

诞降之师 范之家 1121 字 3个月前

烟吃着吃着,他的嘴里泛苦。他向伙计要了一碟蜜渍甘榄,去嘴里的烟苦。

他含着甘榄,想,自己最近真是容易疲惫。连想个心机对付那老女人,都觉得无气无力。

他已经被这些缠他作傀儡的丝线,还有消除毒痛的药烟,给消耗掉意志了。说什么想为三川将士谋个好路,才会上任这安抚使,现在想来,简直是屁话。

他不会反抗了,弄死他,最好。

在茶馆待了盏茶时间,肃离才起身离去。说司里还有事,不过是推托,他只想离那群人越远越好。他差伙计去调拨舟马,自己在码头上候着。

茶馆门口的小漕微窄,且周遭是热闹的耕市,沿岸川间皆泊着许多贩卖各式货物的摊贩,有吃、有用、有穿,客人在岸上看中意,或招小贩划舟过来,或自己踏着各船甲板,蹦跳过去,路过此漕的他舟都以此事为常,并不觉得冒犯,这让漕道上香烟瀰漫,色彩缤纷,且滚着一股繁华活跃的人气。可贵的是,即使人舟杂乱,漕道里的水仍幽蓝透彻,底下的河石清晰可见,游鱼动静也一清二楚。

肃离吐着烟,耐心地看着舟马小心挤过众舟,靠岸载他。

天光偏西,不再毒辣,而是伴着微凉薰风,晕着让人心松的黄光,黄光折在水影上,逼仄粼粼碎钻,盯久了,这美光会使人些微晕眩。肃离便在这温黄的炫光中,看到一只白色的“鸟”,在各舟间翩飞。

这“鸟”飞不高,却跳得轻盈,翅膀或许张扬不开,可每根羽毛都透着风,蓬松地飘**鼓舞。姿态灵妙的“鸟”,从对岸的舟马逐步地跳,跳至川中,歇了会儿,等待前方有舟驶来,再借力跃上岸。

那活泼的身影一停,肃离的神智也醒了,那自然不是鸟,而是穿着裙裾过漕的女孩。他再定睛细看,竟又是一痴。

那暖暖的温红,晕在只有羊脂莲可比拟的白上。

他忍不住走向女孩即将落地的方向。

一条舟马驶过女孩面前,女孩招手示意,船夫点头,放慢舟速,女孩便垫脚跳上甲板,道了声谢,再跳上岸。结果肩上担的皮箱带子一滑,东西差点儿落地。

肃离手快,替她挑起了带子,并喊了声:“肃奴。”

女孩一愣,抬头,拨着右边的留发,惊愕。“大、大哥……”

见她仍穿着匠生的衣服,他皱眉。“都上术监了,怎么还穿匠生的衣服?”

经过昨夜,肃奴对他有了戒心。她淡淡地说:“先生说还能穿。”

她推着他挑着皮箱带子的手,肃离却怕她没站稳,掉进漕里,反而轻握住她的臂膀,说:“我的舟马来了,一块回去。”

肃奴倒抽口气,摇头。“我、我还没要回家。”她挣开他的手,往岸上退了几步。

“妳要去哪里?”他问。

肃奴撇开眼。“没什么,乱晃。”

“肃奴。”他的声音严厉。

肃奴也不悦了。“我要去哪里,不关你的事吧!”

说完,她马上钻过小巷,跑向另外一条小漕。

“肃奴!”肃离想也不想,箭步追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追,只觉得天要黑了,不该让这孩子落单在外。

肃奴见他追来,跑得更急,几次跃上甲板的脚步因贪快而不稳,弄得每条舟马都摇摇晃晃,船夫抱怨连连。她边赔不是,边往后看,发现肃离越追越近,走在甲板上的步伐如履平地,身形稳重,晃都不晃。

她咬牙,再跳了几条,那晃摇的身影总让肃离看得胆颤心惊,他几次想开口叫她别赶,可只不过唤了一声她的名,她就像看到猎鹰的小兔子,逃得更快更慌。他不忍惊她,只好亦步亦趋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