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伺机(2)(1 / 2)

诞降之师 范之家 2224 字 3个月前

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找到朝仁与尔穆月共谋的证据,因为朝仁确实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尔穆月出卖的。

“为什么?”朝仁咬牙问:“身为禁国人,国将亡,你竟甘愿披上这身红衣?”

“理由很简单,你一定知道。”尔穆月笑了一声,大声地说:“少司命是我牲人永世的仇人,大神陛下替我完成了心愿,手刃少司命,我能不感激涕零?”

尉孤瞇着眼,想看透尔穆月的把戏。他总觉得,尔穆月是故意说给在场的他们与正在监控他的检视员听。当然,他没把想法说出来,因为不论是日召师还是灯师,似乎都已全然信任尔穆月了。

朝仁那羞愤交加的表情,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尔穆月……”朝仁再冷静,也无法压抑了。“你真──该死。”

“你若不说实话……”尔穆月接过小卫役递来的牛鞭,展示性地当空挥了一下,响声尖锐。他再回头,睨着朝仁笑:“该死的,或许是你。”

朝仁没被吓到,仍是尖锐地瞪着他。

“所以,你最好告诉我实话,嗯?”尔穆月再说:“关于你在禁国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对我们说出的……解开封印的秘密。”

说完,他看向尉孤,笑容积极而坦**得诡异。

“要开始了,前辈。”他说:“可以来监督我们吗?”

后来,日召师与灯师都不忍待在现场,他们借口有其它任务,便先行离去。

没有人能心平气和地听那种惨绝人寰的哀嚎惨叫。

之后,又过了五日,尉孤在朝仁这条线索上失利后,便无法再提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尔穆月别有居心。而必须接受检视员审核监视的名单涨得像雨季后的一条暴河,碍于人力不足,总卫督也只好屈就,期限未满,便将尔穆月的检视员削减成三名。又过了几日,再以“表现优异、干净、忠诚”为由,提前减为一名。

就在这天,尔穆月接管了尉孤的其中一项职务。他坐在四处布满刺有大司命尊身的屏风的厅室内,等着对方到来。

儿怀如期来接受审核、领取粮牌与乳香木的配给。当他看到案前坐着的是尔穆月时,好一会儿无法动弹。

“好久不见。”尔穆月敲了敲桌沿。“过来,坐吧。”

儿怀提着戒心,过去坐下。

尔穆月没说什么,径自提起笔,抄写着日录。

儿怀不适应这宁静,先开口说:“你……不对东方行礼吗?”

“你来之前,我行过了。”他继续书写,不抬头。

儿怀又等了一阵,发现尔穆月没有问话,又好奇地问:“你……不问我话吗?不检查我吗?不了解一下将英的行为是否有如你们预期的一般吗?”

尔穆月抬眼看他一下。“你是说,痴傻吗?”

“如果是尉孤,他每天都要问一次。”儿怀想──象是要特别强调一样。

尔穆月继续埋首书写,说:“看你的眼睛与表情,我就知道一二了。尉孤大概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走查吏训练,所以以为语言足以代表一切真相,却忽略了一个人的眼神是最真的。有时无声更胜有声,你说是吧?”

儿怀哼了一声,幽幽地应道:“或许吧。”

又静下来了,只有毫毛的笔尖沙沙地滑过纸张的窸窣声响。

当儿怀再看向桌案时,他发现尔穆月的卷宗下压着一封折成掌心大小的书信。

他看了尔穆月一眼。

尔穆月也看了他一眼。

儿怀明白了。可是,他该怎么拿?这四周,都有“刺画”盯着。

“手,”此时,尔穆月又敲了敲桌沿,说:“伸出来。”

儿怀一愣,听话地伸出手。

尔穆月看了一眼,说:“下回,要给你上一份画指券做纪录,知道吗?”

“知道。”他答。

“好了。”

儿怀趁着收回手的时候,将那封小巧的书信收进了掌心里。

检查完毕,尔穆月利落地收拾桌上的物什,然后毫无感情地说:“替我向将英问声好吧。”

尉孤与尔穆月一行人照例来到树生的禁处,进行日例的检查、探问。然而一进房,就闻到了一阵难以忽视的腐味,是那些丝毫没有动过的餐食所发出的。

尉孤看了一眼负责送餐的小卫役,小卫役说:“已隔三日。”

“真倔呵。”尉孤看着尔穆月,笑眼瞇瞇。“一口都没动。”

尔穆月面无表情。

小卫役担心气味难闻,冒犯了两位三郎,便动手整理,尉孤却挡下他:“没关系,先搁着。别浪费食物啊。”

尉孤看了看空****的床位,挑眉问:“人呢?”

小卫役赶紧领着两人来到床头后方的窄室门口,解释:“那日将她拉到这头关着,她就没再出来过了,即使我们将门敞着,也是。”

尉孤轻挑地笑着:“不会死在里头吧?”并再次针对尔穆月:“怎么?会不会心疼啊?”

尔穆月冷冷地牵着嘴角:“她死了,前辈与下卫在牡国也就没戏唱了。”

尉孤的脸马上拉了下来,跨步入了仅容一人的窄室,忙了一会儿,拉着一个人的头发,风风火火地将她拖出来。

树生就像一条被拉上岸的大鱼,任凭摆布。

尉孤像要确认什么,又粗手粗脚地扯动她的头颅,拉得树生头皮极疼,终于将她从昏昧中醒出了些知觉。

她无力地呜呜叫着。

尉孤松了口气。“还活着。”

树生听到了讨人厌的声音,勉强张开眼睛,却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尔穆月。

尔穆月的眼睛依然如阴黑无月的夜,荒芜死寂。

连带的,树生看他的眼神也寂寥了起来,像看着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