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牡爪(2)(1 / 2)

诞降之师 范之家 2189 字 3个月前

尔穆月稳稳地站在石屋前,不让他再靠近屋子。

“可是,下回交手,请你不要再握我的手。你那双变干净的手,让我觉得──很恶心!”尉孤的表情转为厌恶。“你这种人,也配金盆洗手,做好人?”

言毕,他脚一踏,竟整个人快速地飞跃起来,不过一瞬,就忽地移至对方面前。尔穆月一惊,连忙挡防,并出脚要将尉孤踢开,两人腿力霎时交锋一块,但很明显的,尔穆月退了几步,吃下败阵。

这个速度,这个力道,唯有“千层底”可以做到。

但尉孤没让尔穆月喘息,他义肢的机关也不只有那把腕刀而已,只见他的右手又朝尔穆月一抖,这次射出的是一双细长的袖箭。尔穆月虽然顺利避过,但那袖箭一触地,便爆开了剧烈的暴风,风漩之强,竟将尔穆月堂堂八尺之躯卷上天际。尔穆月奋力扭身,方脱离风爪,稳回地面。若被那袖箭射中,肯定被炸得血肉开花。

尉孤身上太多奇器,即使他不大意,但孤身一人,又有何胜算?尔穆月想到石屋里的树生,心里更凉。

“战场移至户外,不见得对你有利喔。”尉孤扭了扭脚跟。“还记得五年前的花楼会,与你一块出席会议的人吗?这些花招,有没有让你想念一下他们?”

千层底,是螫蝎的爱用品;袖箭所产生的暴风,应是装上了怒飞天永无的“搏空方”之术;至于那打造得与真肢无异的义肢,则是老易的杰作──加上尉孤那畸形的仇恨,眼前的敌人,简直是怪物的集合体。

要对抗怪物,也唯有把自己变成怪物,下重手,方能致胜。

他准备施力,变化狼身──

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看他的眼光,但他无法想象树生像个珍稀的宝物一样,任人争相夺取、肆意耗尽!让树生被大司命所锢?想都别想──

尉孤看到他的双眼变红,尖牙龇裂,头毛耸动,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真是久违了,『蚀狼』。但是,你的狼耳……”他比了比头顶,做了耳朵的手势,嘲笑的意味:“真的出得来吗?”

尔穆月猛然一震,五脏六腑掀起一波翻搅,竟让他头目晕眩,而狼身迟迟兴不起变化。

──他竟无法自如地转化狼身?

“老实说,蚀狼如今仍是我的梦魇,当年就是败在这头怪物的爪下。你以为……我会重蹈覆辙?”他举起义肢上的腕刀,抹了抹刃锋。“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在刀上涂了一些『蟾蜍油』,希望你别见怪。”

人们以适用蟾蜍来治病,但它的性寒与麻毒对牲人却是碰不得的禁物。牲人转换牲体时需要极温热的气血,蟾蜍却可用寒凉之性急攻瓦解,加上其麻毒若与血液相触,更会使牲人的气脉受阻、各部感知麻痺,失去转换之效。因此往昔举办“净身”时,牲人都必须扎过蘸了蟾蜍油的细针,以防净身时突然的转换、伤及常人。

“你可以说我很卑鄙,但你也不得不承认,我很好心。至少我并没有涂上剧毒,教你马上毙命,连让你挣扎一下的机会也不给,是不是?”尉孤自鸣得意:“毕竟,此行我还想与你比划一番拳脚,让你知道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尉孤小子了。”

说着,他握住义肢,顺着其中一节轮轴,反向转了几转,机关内发出象是打火石般的啪嚓声。然后,他又蹬出了千层底的火速,以利落的拳脚倏地朝尔穆月逼近。

尔穆月忍住晕眩,勉强应战,但节节败退。不但因为气血受阻让他运气失利、目标失准,在交锋时他更频频被一股吃人的灼热逼击,使他拳法严重受制。

原因出在尉孤的右手义肢,就像火炭一样烧烫!无论是接他一击,或是主动击发,都是冒险。

拳击犹应接不暇,更遑论那双着了千层底的劲脚进攻,尔穆月稍一不慎,便会被那双千层底踹中,最重的一脚,甚至击凹他的腹侧,力道之狠毒,几乎让他脏器破裂、内骨粉碎。

接了那道腿击,尔穆月踉跄了几步,却仍努力撑着,不准自己倒下,倒下就满是破绽、称了敌人的意。但他这倔强的模样反而更激起尉孤虐杀的欲望,只见他运起千层底刻不容缓,下一瞬又欺近了尔穆月身侧。

这次,他以扎实的脚阵箍牢对方下肢,左手如索,紧力地反拗尔穆月的左臂,尔穆月欲用右手反击,尉孤以义肢牢牢接下,甚至故意包住他的拳头。

空气中马上瀰漫出烤炙的焦味与烟。

尔穆月痛得瞠目龇牙,要挣也挣不开。

“你还不可以倒下喔,还有呢!”尉孤邪恶地笑着:“这是祝融方明城送你的礼物!”

他松开拳头,一掌攫住尔穆月的右颊!

尔穆月终于痛叫出声,本来亟欲挣脱桎梏的身体霎时都软了,双膝跪地,任着尉孤凌虐着他。

“想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吗?”尉孤看得很是愉快。“老易在这只手里搞了一个点火烧油的机关,明城则用祝融方替我施了些保护,可以隔绝热源,让我一样能够挥舞自如。”

尔穆月痛不欲生,从喉中滚出的惨痛叫声令人不忍卒闻。

尉孤抓得更用力,享受着皮肉烧焦的味道与滋滋作响的声音。

“那次的花楼会之后,蚀员一行六人都死了,就只有你还苟活。你要人如何不怀疑你就是那个害死他们的叛徒?”

他开心地咧出森森的牙齿,即使生有人面,仍像嗜血贪肉的野兽,扭曲得让人恐惧。“他们若是地下有知,一定也很高兴我是如此灵活有效地结合运用他们的精髓,替他们彻底向叛徒报了仇──”

“住手──”这时,有人大叫。

尉孤一愣,寻声望去。

树生一脸苍白,虚弱得摇摇欲坠,但她却是以坚定无比的气势持着一把利刃,作势要废断自己的手。

尉孤疑惑地歪着头,眼神有一种单纯的天真,好像不懂树生的动作代表什么。

“你、你放开他。”树生的舌头说话仍不利索。“你要的……不就是,我这双手吗?”

“是啊,你手上的黥印非常漂亮呢,树生。”他言不由衷。

“你再伤害他的话……”树生厌恶他的虚矫,恨恨地说:“我就挑断手筋,看你拿什么回去见大司命!”

尔穆月惊讶地看着她:“树、树籽,不要……”不要伤害自己!

尉孤恍然大悟。“哇,那万万不得。”他终于松手,踢开尔穆月,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可下一瞬,尉孤却消失在树生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