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挚情(6)(2 / 2)

诞降之师 范之家 2264 字 3个月前

尔穆月依旧无言。

树生更不耐烦。“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啦!昨晚也是,每个人都在污辱你,可是你却什么都逆来顺受,好像习以为常,我不要你这样!我说过了,我会支持你、为你出气,不准你再郁郁寡欢!”

这会让她很难过、很不舍。

“好了,别说了。”他虽不否认,但也不乐于承认。

“欸?有人昨天说不准再推开他了,那他现在在做什么?”她堵得他哑口,再说:“既然我现在是你喜欢的人了,这一切都跟我有关系喔!昨晚的吻,就是证明!”

尔穆月尴尬地撇着头,哑咳了几声。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而诚实了?

“你不是一直在跟我要答案吗?”树生插着腰说:“我现在就跟你说。”

她感觉经历了昨夜的遭遇与这场病之后,自己整个想法都焕然一新──

这朝夕相处的五年回忆,充满酸甜苦辣,却没有半点后悔。

早就习惯他的陪伴,即使不出声,也不觉得寂寞,很心安。

还有,总是为她着想的他,为了守护她,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却老是忽略了自己的处境与感受,让她很感动,也很心疼。

她想要为他付出,想成为支持他的力量。

重要的是,她希望,两人的关系不要断。

一直,永远下去,不要断──

该是,有所表示的时候了。

尔穆月有些紧张,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你身体刚好,怎么说话这么有中气……”

“你不要说话!”树生摀住他的嘴,又下了命令。“听我说!”

尔穆月只好乖乖的。

树生深吸口气,勇敢地说出口:“你真的,是很好的人,阿月。”

他的眼里都是她娇羞的表情。那种表情,可口欲滴,让他无法转移视线。

“之前,我自暴自弃,对你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可是你并没有离弃我,甚至还对这么任性的我说喜欢我。我会迟疑,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喜欢人,也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值得你喜欢……可是,我现在,想通了。”

“想通……什么?”他好想知道,又不愿自己表现得太过激进,更重要的是,他期待又害怕。

“我想通了──我,也不能没有你。”树生口气坚定地说:“『没有尔穆月的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有你在,真好』──这其实都是我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真心话。”

说着,她想到什么,往自己的衣襟搜了搜,最后,竟然搜出了一小丛被闷得萎顿的黄花。这黄花是荒州遍地都能寻得的山黄连,常民会将它的草茎水煮拌盐食用,但树生却是因为贪看它美丽的黄艳而将它摘下、带在身边。

尔穆月愣愣地看着她慎重地用双手,将这小丛黄花递给他。

“喏,送你。”她红着脸说:“这个答覆,应该很明确了吧?”

“是定情物吗?”他感觉轻飘飘的,不经思考就问。

树生更羞,也更凶:“拿着啦!”

尔穆月摊开大掌,收下了这丛已经不新鲜的黄花,可在此刻他的眼里,这花是世上最美、最好的。

他开口,却发现声音微哽,他咽了咽,才问得出口:“为什么?”

他渴望答覆,然而当答覆真的来临的一天,却又矛盾地迟疑着自己为何有资格得到答覆。

“我不想再看到你露出那种自卑又受伤、还有寂寞的表情。”她噘着嘴,迂回地说:“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上也有人可以用真心接纳你。”

“不够。”这个理由,不够满足他。

树生唔了一声,再拐着弯说:“我想要保护你,想要让你幸福,想要让你充满自信,永远不要再说自己是『这种人』──够了吧!”

他摇头,还是不满意,因为他最想听的只有一句话──能量惊人的一句话。

“我只想听一句话。”他说:“果决地告诉我,树籽。”

告诉他,他的全部,就是她的了。

树生难为情地深呼吸,正要开口──

外头却掀起了**。树生竖起耳朵谛听,发现是卫生营突然送进了一批从汛县调来的海啸灾民,有许多病况紧急、伤势严重的病人,但营所内却没有足够的床位与人手接应。树生一听,第一反应当然是赶紧跳下床,想要出去帮忙支援──即使汛县人那样辜负她、污辱她,她还是无法旁观他们的死活不管。

“树籽──”尔穆月不想让她逃,但树生恢复了些许元气,手脚灵活,没让因为疲惫而反应略为迟顿的他捉到。

不过,她也没有忘记满足尔穆月此刻最需要的肯定与渴望。

“好啦!”她转过身来,可爱的笑脸里都是沾了甜意的害羞。“告诉你就是了。”

她终于说出口:“我最喜欢你了!阿月。”

“也谢谢你喜欢这么笨拙的我。”

“以后,我们一起努力!”

“我会加油,让自己的心意,追过你!”

不给他中断的余地,连珠炮地说完,她自己也承受不了这告白的分量,便低着头飞奔出去,到处热心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的人手,像在努力掩饰着什么。

所以,她没能亲眼目睹到,僵了好一会儿的尔穆月脸上,满满的都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幸福表情。

“傻瓜。”他摀着脸,忍着即将涌出来的笑意。“竟然把我的话都说走了?”

以后一起努力。

让自己的心意,超越对方的。

还有,向那份对自己付出的心意与感情道谢……

都是他想对她说的,却都被她一马当先了。

更要命的是,她给了他一个多么美好而诱人的期待……

让他不禁担心,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或是下一刻,可能就要被太一神给夺走。

绑了蔽膝、套了袖笼,自愿下场作一个助营士的树生,被分配了一个伤势不怎么严重的伤员。但她不知道这“不怎么严重”是怎么判定的。

这个披头散发、满身泥污的男人,少了一只右手、一只左脚,庆幸的是,大夫说伤血来到卫生营之前便止住了,不需格外操心。不过其他助营士担心只是帮手的树生应付不来,便想与她换手,让她做更能得心应手的打杂工作。

此时,那伤员却呜呜地叫了起来,剩下的左手凭空乱捉,似在向人求助。树生看得不忍,便向助营士们说:“还有更多人需要你们帮忙吧。我可以做到,请务必让我来。”